就在这时，一个病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竟有血丝。叶南雪连忙上前诊治，脸色却越发难看。
这哪里是寻常的时疫……她在心中暗道。可若真是她猜测的那种病，那情况就严重了。
“把病人分开，”叶南雪快速吩咐道，“高烧的病人单独安置，还没发病的家人也要分开住。”
“可是……”李员外为难道，“我们家就这么大……”
“我来安排。”萧云上前，“我这就去县衙，让他们腾出几间空房。”
叶南雪点头：“记得告诉刘县令，要清理干净的房子，通风要好。还有……”她压低声音，“让他派人去查一查城中的粮仓。”
“粮仓？”萧云不解。
“去看看可有老鼠为患。若是有……”叶南雪神色凝重，“立刻封存。”
青阳在一旁听着，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但看叶南雪不想说破，也就按下不提。
云溪很快带着药回来。叶南雪一边给病人施药，一边吩咐李家的下人在院子里点起艾草。
“阿雪，”顾闵歪着头问，“为什么要点艾草啊？”
“驱赶老鼠。”叶南雪简短地答道，手上动作却不停。她还记得在现代学医时看过的典籍，艾草的气味能驱散老鼠，虽然作用有限，但聊胜于无。
江寻和梅子羽很快回来，脸色不太好看：“郡主，城东和城北都有人家染病。症状……”他看了看李家的病人，“和这里一模一样。”
叶南雪的手微微一顿。果然如此……
“还有，”梅子羽补充道，“城中确实来过北边的商队。说是运送药材的，前几日刚走。”
青阳冷笑一声：“运送药材？倒是打得好算盘。”
叶南雪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说下去。她快速写了几个方子，交给江寻：“去把这些药材都准备好，怕是要用得上。另外……”她想了想，“去给我找些朱砂来。”
“朱砂？”
“对，要上好的朱砂。”
就在这时，外面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萧云和刘县令匆匆赶来，脸色很是难看：“郡主，不好了。城中的几个粮仓……”
“发现老鼠了？”叶南雪问。
“是，而且是……”县令擦了擦冷汗，“死老鼠，发现了不少死老鼠。”
屋内一片寂静。叶南雪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最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立刻封锁粮仓，”叶南雪沉声道，“那些死老鼠不要碰，找些石灰撒上。”
“已经按您说的做了。”刘县令擦着汗说，“只是……这病到底是……”
“先不要慌。”叶南雪打断他的话，她不想引起恐慌，“眼下最重要的是隔离病人，防止病情扩散。”
她快速写下一张清单，交给刘县令：“请您立刻安排人准备这些东西。艾草要多备些，每家每户都要发。另外……”她顿了顿，“城门要控制，但不要完全封锁，免得引起恐慌。”
“好，我这就去办。”刘县令匆匆离去。
“郡主，”云溪担忧地看着她，“您是不是已经知道这是什么病了？”
叶南雪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道：“城中比较大的医馆有几家？”
“有两家，”江寻答道，“不过规模都不是很大。”
“去请医馆掌柜们来，我有话要说。”叶南雪继续给病人诊治，一边吩咐，“梅大侠，你去查查城中有多少大夫。无论是游方郎中还是专门的大夫，都要请来。”
青阳在一旁看着她沉着应对，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这哪里还是那个在长公主府中娇生惯养的郡主？分明是个经验老到的大夫。
“阿雪……”顾闵小声道，“你看起来很担心。”
叶南雪勉强笑笑：“没事，你先跟云溪回医馆。这里……”
“我要留下来帮忙！”顾闵难得固执地说。
“听阿雪的话。”一直沉默的青阳突然开口，“这里有我们在。”
顾闵委屈地扁扁嘴，却也不敢违逆。云溪带着他离开时，他还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叶南雪。
等人都走远了，青阳才低声道：“这是鼠疫吧？”
叶南雪的手顿了顿，轻轻“嗯”了一声：“不过现在还不能说。若是传出去，只怕会引起恐慌。”
“胡律达手笔？”
“应该是。”叶南雪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派人查查那支商队的来路。若真是胡律达指使的……”
“胡律达……”叶南雪冷笑一声，“也只能用这种下作的手段了。”
“你是说……”青阳眸光一闪。
“因为我把北荣皇帝绑架到了南周，他被迫从北境撤兵，却又受长翊哥哥的制约，无法对南周大肆兴兵，”叶南雪声音冰冷，“便想到了用这种阴毒的法子……”
青阳眼中寒光闪动：“借鼠疫来动摇南周的根基？”
“是啊，”叶南雪叹了口气，“若不是我正好在这镇安县，怕是要危险了。这病来势汹汹，又是在盛夏时节，一旦扩散开来……”她没说下去，但眼中的担忧已经说明了一切。
“幸好被你发现得早。”青阳神色凝重。
“可还是晚了一步。”叶南雪摇头，“那支商队若真是胡律达派来的，定是早有预谋。他们一定在城中各处都撒下了带病的老鼠。这些日子天热，病情传播得极快……”
正说着，外面又传来一阵喧哗。又有人家发现病患了。
“青阳，”叶南雪快速写了个方子，“你派人把这个方子送去给萧禹……不，送去给乔宥川。就说镇安县出现鼠疫，让他们早做防范。”
她本能地想说萧禹的名字，却又生生改口。即便在这种时候，她还是不愿意直接提到他。
青阳看在眼里，心中一痛,却只是淡淡应道：“我这就派人去。”
“对了，”叶南雪又补充道，“让他们查查这段时间，可有类似的商队去过别的地方。胡律达既然敢在镇安县下手，只怕其他地方……”
“我明白。”青阳点头。他何尝不知道她话中未尽的意思？若是胡律达真的在南周各地都埋下这样的祸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这时江寻匆匆跑来：“郡主，城中的大夫都请来了。”
“好，”叶南雪站起身，“带我去见他们。南周的北大门，我们得守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