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墨辰小心翼翼地将梅清梧安放在钟楼遗址的残垣断壁后,确认她呼吸平稳。
远处,黑色的海面像一块巨大的幕布,隐约映衬着那座半淹没在水下的建筑——海底钟楼,Φ组织罪恶的摇篮。
咸湿的海风裹挟着腐朽的味道,他能感觉到空气中不安的因子在跳动。
他取出那个小小的八音盒,那是打破沉默的钥匙。
连接最后一条备用信号塔,将真相公之于众,这是他最后的底牌。
然而,就在他准备启动发射程序的瞬间,一阵低沉的引擎轰鸣声打破了黎明前的寂静。
一辆黑色的轿车驶来,刺眼的灯光撕裂了黑暗。
车门无声地打开,苏凌月从车上走了下来。
她依旧是那么美丽,高挑的身材在海风中摇曳,手里却什么也没拿,只有那只老旧的怀表,在月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
她抬起头,凝视着钟楼残破的尖顶,那里仿佛连接着无尽的黑暗与秘密。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我知道怎么让它停下来……但我必须先问你一句——如果唤醒所有人,代价是他们都得记住痛苦,你还愿意按下那个按钮吗?”
徐墨辰站在猎猎作响的风中,深邃的眼眸里充满了挣扎。
他的手指悬停在发射器上方,像一块沉重的铅块,迟迟无法按下。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海浪拍打着残垣断壁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耳膜。
“你……”徐墨辰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里哽咽着,什么也说不出口。
苏凌月的问题像一把锋利的刀,直指他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苏凌月没有给他更多的时间,她只是轻轻地打开怀表,指着表盘内侧的一行小字,轻声念道:“时间不会原谅,但可以篡改……”她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徐墨辰,似乎在等待着他的回答,又似乎在等待着命运的裁决。
黎明微光中,海风卷着咸腥扑向悬崖边的废弃钟楼……
黎明微光中,海风卷着咸腥扑向悬崖边的废弃钟楼。
徐墨辰蹲在半塌的石墙后,指尖探向梅清梧的颈动脉。
呼吸微弱,但尚算平稳。
他小心翼翼地翻开她手腕内侧,一道陈年烫痕隐约可见——“hLAdq7”编号像烙印般刺目。
远处,引擎低鸣由远及近,如同某种野兽的低吼。
陈岩那家伙总算来了,他驾驶的接应车正沿隐蔽小路逼近,轮胎碾过碎石,发出细微却令人安心的声响。
就在这片刻的喘息之际,苏凌月出现了。
她缓步走近,高跟鞋踩在碎石上,发出清脆而又压抑的声响。
手中那只古董怀表在逐渐明亮的晨光下泛着冷铜色光泽,沉甸甸的,仿佛蕴藏着无数秘密。
她没有看徐墨辰一眼,径直走到钟楼残破的尖顶下,那里仿佛连接着无尽的黑暗与秘密。
她仰头凝视着那根断裂的指针,眼神空洞而飘渺。
“你知道为什么‘星辰之家’的孩子总梦见钟停了?”她的声音很轻,仿佛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着虚空发问,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因为他们的记忆被切片存进了时间缝隙里,永世不得安宁。”
她缓缓垂下眼眸,将怀表放在地上,动作轻柔得像对待一件珍贵的易碎品,然后轻轻一推,将怀表推向徐墨辰的方向。
“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唯一钥匙,”她再次抬起头,眼神平静如水,仿佛已经看穿了一切:“——不是开锁的,是关闸的。”
与此同时,在远离海岸线的旧邮局信息站里,林晚秋正对着一台老旧的电脑屏幕,一行行代码如同瀑布般飞速划过。
她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敲击声急促而富有节奏,仿佛一曲末日交响曲。
她正在破译苏凌月那只古董怀表的内部结构。
“找到了!”林晚秋低呼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震惊。
她发现怀表内部的表芯并非精密的计时装置,而是一段微型录音磁鼓,锈迹斑斑,记录着一段尘封已久的语音日志。
那是1997年的录音,背景嘈杂,夹杂着电流的滋滋声和人们压抑的低语。
一个苍老而沙哑的男声在断断续续地诉说着,带着一种病态的疯狂和偏执——那是苏凌月的父亲,星辰计划的设计者!
“……认知重置系统……远比你们想象的更复杂……它的真正目的不是消除记忆,而是将痛苦封存在特定的时间节点,如同琥珀中的昆虫……让他们以为自己‘忘了’,实则不断循环体验,永世无法逃脱……哈哈哈哈……”
语音日志到这里戛然而止,紧接着是一段令人毛骨悚然的沉默。
林晚秋的脸色变得苍白,她继续深入分析,试图找到更多线索。
突然,她瞳孔猛然收缩,如同被闪电击中一般。
日志末尾,提到了一个代号——“Echo0”。
“Echo0,即能主动唤醒所有沉睡记忆的触发者……条件是……此人必须同时拥有‘施害者血缘’与‘受害者基因’……”
林晚秋猛然抬头,她终于明白了一切。
“苏凌月……她不只是Φ组织的执行者,她是实验设计者的女儿,也是第一批被试!”
与此同时,陈岩驾驶着改装过的救护车,正沿着蜿蜒的山路疾驰,护送着昏迷的梅清梧前往安全地点。
引擎发出野兽般的咆哮,车身在颠簸的山路上剧烈摇晃。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刺耳的刹车声。
三辆无牌越野车如同幽灵般从侧翼包抄而来,封锁了他们的去路。
“该死!是埋伏!”陈岩咒骂一声,猛打方向盘,试图摆脱追击。
然而,对方的车技同样精湛,死死咬住他们不放。
眼看无法摆脱,陈岩果断放弃了通往外界的主路,他猛踩油门,驾车冲入一片废弃的渔港。
这里到处都是破败的船只残骸和锈蚀的钢铁架构,构成了一个迷宫般的地形。
追击者显然没有料到他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一时之间有些措手不及。
陈岩凭借着高超的车技,在迷宫般的渔港中穿梭,试图甩开追击者。
然而,对方的越野车性能优越,紧追不舍,距离越来越近。
情况万分危急。
陈岩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迅速扫视四周,试图找到脱身的办法。
突然,他注意到一艘废弃的渔船上,还保留着老旧的广播系统。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浮现。
他猛打方向盘,将救护车开到渔船旁边,然后跳下车,冲进船舱。
他迅速找到广播设备,打开电源,一阵刺耳的电流声瞬间响彻整个渔港。
他从手机里调出昨晚录制的童谣混音版,然后将手机连接到广播系统。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
天真烂漫的童谣在破败的渔港中回荡,显得格外诡异。
然而,陈岩并没有停止,他迅速调整音响设备的参数,将一段高频共振波段混入童谣之中。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一辆追击的越野车突然猛打方向盘,失控撞向一旁的铁架,发出巨大的撞击声。
其余车辆也相继减速,车上的特勤人员纷纷捂住脑袋,露出痛苦的表情。
原来,这些特勤人员中有不少出自郊区福利院,童年曾接受过低强度的声波驯化,这段经过特殊调制的童谣,激活了他们潜意识中的指令。
陈岩趁机引爆了预先布置在码头油桶旁的烟雾弹。
浓烈的烟雾瞬间弥漫开来,遮蔽了所有人的视线。
他跳上救护车,猛踩油门,在浓烟的掩护下,将救护车驶入地下冷库通道。
与此同时,在东郊疗养院的地下档案室里,苏凌月独自一人站在一排排冰冷的金属文件柜前。
她的手指在文件柜上缓缓滑动,最终停在一个贴着标签的文件柜前。
她深吸一口气,打开文件柜,从里面取出一个密封的档案袋。
档案袋的封面写着一行冰冷的文字——“苏幼兰——观察终止报告”。
苏幼兰,这是她的本名,一个她已经遗忘了很久的名字。
她的手微微颤抖着,撕开档案袋,从里面取出一份份泛黄的文件和照片。
照片上,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坐在冰冷的诊疗椅上,双眼被蒙住,耳朵上贴着喇叭,脸上露出茫然无措的表情。
旁边的记录写道:“被试对旋律有反应,尽管已经进行了失忆诱导。建议永久性压制。”
苏凌月缓缓合上文件,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她终于明白,自己一直以来都被操控着,她的人生,不过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实验。
她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打火机,点燃火焰,却迟迟没有将火焰落在文件上。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赵文山带着两名便衣特勤人员逼近,低声劝说道:“苏小姐,总裁已下令清除所有关联人,包括您。”
苏凌月缓缓起身,眼神冰冷而坚定。
她将档案塞进通风管道深处,然后转过身,冷冷地看着赵文山。
“那就让他来找我,”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用我妈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