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离时,他故意将一瓶牛奶打翻在监控线路接口处,制造短路故障,趁机替换掉整批待销毁的原始资料。
周正与陈岩在临时实验室里,对照着新获取的梦境报告与基因数据库,进行着紧张的分析工作。
他们发现,所有被标记为“a级观察对象”的孩子,均携带一种罕见的hLAdq基因变异。
这种基因变异非常罕见,只在极少数人群中存在。
更让人感到奇怪的是,这种基因变异正是当年“星辰之家”儿童的共同特征!
周正和陈岩推测,Φ组织仍在进行跨代追踪实验,他们通过基因筛选,寻找那些具有特殊潜质的孩子,然后进行洗脑和控制。
为了验证这个猜想,周正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公开发布一份虚假的研究报告,声称该基因变异会导致“极端暴力倾向”,以此诱导Φ主动暴露收网名单。
阿福负责伪造学术期刊页面,叶雨馨则通过地下媒体渠道,将这份虚假研究报告精准推送至教育局与公安系统内网邮箱。
一切都准备就绪,只等Φ组织上钩。
凌晨六点,赵文山正坐在电脑前,浏览着暗网论坛上的信息。
突然,他看到了一篇标题为《震惊!
hLAdq基因变异或与青少年暴力犯罪密切相关》的研究报告。
他点开一看,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该死!”他低声咒骂了一句,立刻拨通了苏凌月的电话。
赵文山的声音像毒蛇般嘶嘶作响:“苏小姐!出大事了!暗网上那篇报告,hLAdq基因变异……针对‘星辰’计划!”电脑屏幕幽幽蓝光映在他扭曲的面孔上,豆大的汗珠瞬间湿透了他那身一丝不苟的管家制服。
与此同时,苏凌月正襟危坐在会议桌主位,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住她眉宇间的疲惫。
“清除计划”是她一手策划的,务必确保万无一失,十七名a级目标的转移工作必须在她掌控之下。
可现在,计划之外的变数出现了!
林晚秋……这个名字让她感到一阵刺痛。
“等等,这个研究来源不可靠!!”苏凌月厉声打断了下属的汇报,她死死盯着投影屏上那个“林·w”的署名,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
她果断地合上笔记本,下令:“立即暂停所有抓捕行动!重新评估风险!”
就在她起身的一刹那,整间会议室陷入一片黑暗,突如其来的黑暗带着腐朽的味道。
应急广播里,传出一个稚嫩而空灵的女声,像鬼魅一般飘忽不定:“妈妈,我梦见你抱着我唱歌,窗帘是蓝色的……”那声音,像一把尖刀,狠狠地刺入苏凌月记忆深处。
蓝色的窗帘,是她童年里唯一残存的温暖记忆。
苏凌月僵立原地,原本冷静的眼神终于出现了一丝动摇,她紧紧地握住拳头,尖锐的指甲深深地刺入掌心,带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而就在此时,会议室的门外,一道黑色的身影正悄无声息地贴墙靠近,手中紧紧握着一把从清洁工具间偷来的消防斧,斧刃在黑暗中闪着幽冷的寒光,那是一个熟悉的身影,他轻轻念叨着:“苏小姐,对不起了……”,随着“砰”的一声闷响,门被撞开了……
徐墨辰如猎豹般潜伏在东郊疗养院外围的山坡上,手中的热成像仪将疗养院的守卫布置纤毫毕现地呈现在眼前。
这座表面上宁静祥和的疗养院,实际上是Φ组织进行“深度认知重置”的最后堡垒。
他深邃的眼眸里燃烧着焦躁的火焰,原本他应该按约定等待黑衣保镖的行动信号,但他无法再等下去——一条匿名短信像一根烧红的铁针,狠狠地扎在他的神经上:“梅清梧只剩十二小时。”
指尖在粗粝的石块上摩擦,他压抑住心头的怒火。
这条短信的发信Ip经过追踪,竟然来自疗养院洗衣房里一台早已报废的传真机。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有人在内部,正冒着生命危险向他传递消息。
他迅速脱下昂贵的定制风衣,塞进身后的背包,从包里掏出一套皱巴巴的护理员制服,快速地换上。
胸前别着一枚做工粗糙的伪造工牌,工牌上的照片是他年轻时候的样子,上面的名字是——“心理助理 徐明远”。
那是他母亲曾经使用过的化名,一个尘封已久,却又让他心痛的名字。
徐墨辰深吸一口气,将背包藏好,眼神变得冷酷而坚定。
他要救人,哪怕付出任何代价。
疗养院b区,地下三层。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淡淡的血腥味。
梅清梧被像一个破碎的玩偶一样,被绑在一张倾斜的座椅上,花白的头发凌乱地散落在脸颊旁,额头上连接着密密麻麻的电线和复杂的神经反馈装置。
她的意识已经模糊不清,但仍然断断续续地呢喃着:“……代码是‘月光倒流’……别让他们重启钟楼……声音……会毁了一切……”
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看守护士,正拿着一支注射器,准备为梅清梧注射新一轮的镇静剂。
她眼神冰冷,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彻整个地下三层!
“滴——滴——滴——”红色的警示灯疯狂闪烁,令人心烦意乱。
“锅炉房发生燃气泄漏!请所有人员立即撤离!”广播里传来刺耳的播报声。
看守护士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咒骂了一句,扔下注射器,慌忙地向外跑去。
混乱,是最好的掩护。
徐墨辰猫着腰,迅速撬开通风管道的栅栏,像一条灵活的蛇一样滑入了房间。
他迅速拔掉梅清梧身上连接的那些令人作呕的设备插头,并解开了她身上的束缚带。
梅清梧缓缓睁开眼睛,浑浊的双眼在看到徐墨辰的那一刹那,突然爆发出了一丝光芒。
她颤抖着抓住徐墨辰的手腕,枯瘦的手指几乎要嵌入他的肉里:“你……你终于来了……你妈……没死……她是自愿进去的……为了……关掉钟楼里的声音……”
她的话语断断续续,仿佛随时都会断气。
还没等徐墨辰来得及询问更多,她便再次昏厥了过去。
徐墨辰咬紧牙关,将梅清梧吃力地背了起来。
他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然而,当他来到电梯口时,却发现电梯已经被远程锁死,无法使用。
他狠狠地砸了一拳电梯门,发出沉闷的声响。
“该死!”
黑衣保镖并没有失约,他以另一种方式履行了他的承诺——他并没有瘫痪监控系统,而是将疗养院的全部监控画面切换为了循环录像。
与此同时,他还派出了两名伪装成维修工的突击队员,从西侧配电室打开了应急通道。
徐墨辰背着梅清梧,疯狂地向走廊尽头冲去。
当他冲出走廊时,却猝不及防地撞见赵文山带着一群全副武装的黑衣人,正杀气腾腾地赶来拦截。
赵文山那张阴鸷的脸上,充满了嗜血的狞笑:“徐少爷,你还是束手就擒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千钧一发之际,徐墨辰毫不犹豫地按下口袋中的八音盒开关。
“叮叮咚咚……”
一段经过特殊调制的高频音波,从八音盒里扩散开来,瞬间充斥了整个走廊。
赵文山猛然抱住头颅,痛苦地嘶吼着,像一只受伤的野兽一样跪倒在地。
他那张扭曲的脸上,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败在这样一件小小的八音盒上。
原来,赵文山幼年也曾接受过“星辰计划”的初级测试,这段旋律,正是触发他记忆闪回的密钥。
那些被尘封的痛苦记忆,像潮水般涌来,瞬间击溃了他的意志。
突击队员趁机冲上前去,干净利落地制服了那些黑衣人,然后一人背起梅清梧,与徐墨辰一同向应急通道撤离。
苏凌月接到失守报告后,那张精致的脸上,并没有出现预想中的暴怒,反而出奇的平静。
她挥退了惊慌失措的下属,独自一人走进院长办公室。
她走到电脑前,熟练地调取了徐墨辰闯入疗养院的全程监控录像。
她一帧一帧地仔细观看,不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当她看到徐墨辰使用“徐明远”这个名字时,她的身体猛然一震,原本平静的眼神,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她突然关闭监控,起身走到角落,从一个隐蔽的保险柜里,取出一个老旧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尘封了十年的号码。
电话拨通了很久,才被接起。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苍老而沙哑的声音:“凌月……”
苏凌月的声音有些颤抖:“父亲……我想见您最后一面。”
电话那头沉默了良久,才再次传来那个沙哑的声音:“你若来,就别再叫这个名字。”
说完,电话便被挂断了。
苏凌月紧紧地握着手机,眼神复杂而矛盾。
她走到办公桌前,打开抽屉,从抽屉深处取出一把精致的古董怀表。
怀表的表壳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充满了岁月的痕迹。
她轻轻拨动怀表的指针,似乎在拨动着自己的命运。
表盖内侧,刻着一行小字:“时间不会原谅,但可以篡改。”
她将怀表小心翼翼地放进手包,然后转身走向地下车库。
黎明前的黑暗,深沉而压抑。
空气中弥漫着海水的腥味。
苏凌月站在汽车旁,任由海风吹乱她的长发。
发动汽车,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划破了夜晚的宁静。
她要去见一个人,一个她既爱又恨的人,一个掌握着她命运的人。
油门轰鸣,汽车如离弦的箭般射出,驶向通往海边悬崖的公路。
只有她知道,在海边悬崖上,有一座废弃的钟楼遗址。
那里,将是她最终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