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过澡的林非鹿浑身清爽,水汽顺着发梢往下滴,沾湿了领口的碎花边。
她对着院子里的石榴树理了理头发,想起刚才洗澡时和张子枫挤在狭小浴室里发生的故事,忍不住笑出了声。
被申宥娜那丫头磨练了两年,这点“曲折”早就不算什么了。
她本想进厨房搭把手,刚走到院子中央,就看见何炅、张艺兴他们围着石桌闲聊,只有黄磊一个人在厨房忙得热火朝天,抽油烟机“嗡嗡”地转着。
“黄叔叔,有什么能帮忙的吗?”林非鹿探头往厨房瞅。
“不用不用,”何炅从石凳上站起来,笑着摆手。
“你呀,乖乖坐着等投喂就行,老黄这人就喜欢一个人在厨房琢磨。”
林非鹿眨了眨眼,还是听话地搬了个小马扎坐在石桌旁。
阳光透过梧桐叶洒在她湿漉漉的发梢上,亮晶晶的像撒了把碎钻。
“艺兴前辈,你们组合还会合体吗?”闲聊间,林非鹿看着张艺兴手腕上的手链,那是他们组合的团综纪念品,忍不住好奇问道。
张艺兴闻言,指尖轻轻摩挲着手链,眼底闪过一丝怀念:“可能吧,有机会的话,大家都想再站一次舞台。”
“那你呢,鹿鹿?”何炅接过话头,目光温和。
“我一直好奇,你当初怎么会想到去韩国当练习生的?以你的实力,在国内应该也会有很好的发展吧。”他之前和林非鹿有过短暂合作,知道这姑娘不仅唱跳出色,写歌也很有灵气。
话题突然转到自己身上,林非鹿愣了一下,手指无意识地抠着马扎边缘,想了想才缓缓开口:
“其实是阴差阳错。本来我就想考个好大学,后来家里出了点事,去韩国散心,在街上被星探递了名片……就稀里糊涂答应了,然后练着练着,就出道了。”
她讲得轻描淡写,那些练到凌晨的夜晚、膝盖上的淤青、因为想家躲在练习室哭的日子,全都藏在了“稀里糊涂”四个字里。
“稀里糊涂就出道了?”何炅挑眉,故意翻了个白眼。
“你这话说的,也太拉仇恨了吧?多少人挤破头都没这机会。”
彭昱畅和张子枫在旁边连连点头,一脸“我们懂”的表情。
“不是不是!”林非鹿急忙摆手,脸都红了。
“我也是实打实练了两年半……呸呸呸,两年的!”话刚出口她就吓了一跳,差点把那串热梗说顺嘴,赶紧改口,手心都沁出了汗。
何炅看她慌慌张张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冲她眨了眨眼:“没事,节目组知道什么该剪。”
“对了,”他话锋一转。
“工作人员说你今天带了吉他?”
“嗯,但是被没收了。”林非鹿说着,目光精准地锁定了人群中那个早上收她东西的工作人员。
对方显然也注意到她的视线,红着脸往同事身后躲了躲,像只受惊的鹌鹑。
“节目组就这点能耐,净会欺负人。”张子枫替她打抱不平,小声嘀咕。
“尤其耽误你吃火锅,简直罪大恶极。”
林非鹿被她逗笑,刚想接话,就听见何炅拍了下手:
“不过艺兴今天好像准备了表演?看来今晚不无聊了。”
“那必须的,保证让大家开心!”张艺兴憨憨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和舞台上那个气场全开的模样判若两人,这呆呆的反差感,倒和林非鹿有得一拼。
正说着,厨房突然传来黄磊的声音:“鹿鹿!把艺兴那‘音响’拿进来一下,叔想听听歌!”
林非鹿眼睛一亮,秒懂——这是要“开箱”啊!
她脆生生应了一声,兴冲冲地跑到墙角,张艺兴那个鼓囊囊的大包还放在原地,居然没被没收,看来节目组是打算放福利了。
她拉开拉链,伸手往里摸——记忆中该是冰凉滑腻的牛肉触感,指尖却撞上了个硬邦邦的东西。
林非鹿心里咯噔一下,抓住那东西往外一拽——
黑黢黢的外壳,带着按钮和喇叭,分明是个实打实的音响!
“呀!黄磊叔叔变成音响啦!”她吓得尖叫一声,手里的音响差点掉地上。
厨房里头的黄磊被吓得手一抖,锅铲“当啷”掉在锅里,他急忙跑出来:“你这孩子,叔在这儿呢,怎么就变音响了?”
院子里的人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笑。
可笑着笑着,大家都觉得不对劲了——张艺兴明明说带的是牛肉啊。
“不是,是那个‘音响’……真的变成音响了!”林非鹿举着手里的东西,委屈巴巴地晃了晃,眼眶都有点红了。
黄磊一看那音响,瞬间明白了什么,嘴角抽了抽,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他早上明明偷偷打开看过,明明是鲜红的牛肉,怎么转脸就成了这玩意儿?
“导演!”黄磊扭头看向不远处的节目组,声音里带着点咬牙切齿。
导演缩在监视器后面,脸上的笑容有点不自然,眼神飘忽。
“走,跟我讨个说法去!”黄磊大手一挥,率先往节目组那边走。
何炅、张艺兴他们立马跟上,连彭昱畅都撸起了袖子,活像要去干架的样子。林非鹿也攥着那只无辜的音响,跟在张子枫身后,气势汹汹地加入了“讨公道”大军。
一群人围着节目组的帐篷,大眼瞪小眼。
黄磊清了清嗓子,开启机关枪模式:“我说你们这招偷天换日可以啊?牛肉变音响,下次是不是要把我们人给换了?”
他心里门儿清——每次嘉宾被没收的东西,十有八九都进了节目组的肚子。
知道硬刚没用,干脆现场比划起来:“要说这煎牛肉啊,得选牛里脊,切薄片,用黑胡椒和料酒腌十分钟,油温六成热下锅,两面煎到微焦,再撒点海盐……”
他说得绘声绘色,连滋滋冒油的声音都模仿出来了,听得节目组的人直咽口水,导演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行了行了,”黄磊见好就收,话锋一转。
“看在鹿鹿和艺兴是第一次来的份上,给个补偿呗?让俩孩子去小卖部挑三样零食,不过分吧?”
导演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旁边眼巴巴望着的林非鹿和张艺兴,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耶!”林非鹿眼睛瞬间亮了,拉着张子枫的手就往小卖部跑,刚才的委屈早就抛到九霄云外。
看着她雀跃的背影,黄磊和何炅相视一笑,这丫头,还真好哄。
再次回来的时候,每个人手上都提着零食,他们给每个人都带了只雪糕。
中午的饭食确实简单。
黄磊本系着围裙在厨房转悠,翻出冰箱里的排骨和鲜笋,琢磨着做道红烧排骨配油焖笋,再炒两个时蔬,被何炅从身后拽住了胳膊:
“别忙活了,把好东西留着晚上,让孩子们好好吃顿大餐。”
黄磊看了眼冰箱里那几块刚从小卖部换来的鲜牛肉,又瞅了瞅院子里瘫着晒太阳的众人,最终还是把排骨塞了回去,只简单做了番茄鸡蛋面,配着一碟凉拌黄瓜和酱萝卜。
“简单吃点,垫垫肚子就行。”他把碗筷往石桌上一放,彭昱畅立马从椅子上弹起来,抄起筷子就往嘴里扒拉,面条烫得他龇牙咧嘴,也舍不得松口。
林非鹿小口小口地吃着,番茄的酸甜混着鸡蛋的香,竟比想象中更合胃口。
她偷偷看了眼旁边的张子枫,发现对方正把黄瓜条泡在面汤里,吃得一脸满足,忍不住也夹了一根试了试——果然清爽解腻。
吃过午饭,太阳往头顶又爬了爬,院子里的梧桐叶纹丝不动,连风都懒得吹了。
众人又陷入了蘑菇屋标志性的“无所事事”状态。
“鹿鹿,要不要跟我出去走走?”张子枫突然凑过来,手里还攥着顶草帽。
“我知道个地方,特别凉快。”
林非鹿正觉得犯困,一听“凉快”两个字,眼睛瞬间亮了,二话不说跟着她往外走。
两人沿着村道往溪边走,路两旁的玉米杆子长得比人高,叶子被太阳晒得打卷,却仍透着股青嫩的甜气。
走了约莫十分钟,张子枫突然往路边的草丛里一钻:“到啦!”
林非鹿跟着钻过去,眼前豁然开朗——一条清澈的小溪顺着山脚蜿蜒,水底的鹅卵石看得清清楚楚,几只蜻蜓在水面上点来点去,荡开一圈圈涟漪。
溪边有块平滑的大石头,正好能坐下两个人。
“哇,真舒服!”林非鹿脱了帆布鞋,随手放在石头上,光脚踩进溪水里。
冰凉的溪水漫过脚踝,带着山涧特有的清冽,瞬间驱散了午后的燥热。她晃了晃脚丫,水珠顺着白嫩的脚面往下滴,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是吧?我上次跟彭彭哥偶然发现的。”张子枫得意地扬了扬下巴,也脱了鞋把脚伸进水里。
“这石头晒了一上午,坐上去暖乎乎的,脚泡在水里又凉快,绝了。”
两人并排坐在石头上,脚丫在溪水里轻轻晃着,偶尔有小鱼游过,啄得脚底板痒痒的,惹得她们一阵笑。
“对了,鹿鹿,”张子枫突然转过头,眼睛亮晶晶的。
“你能不能……给我唱唱那首《如愿》?我昨天听了一晚上,单曲循环,真的太好听了。”
节目播出后,《如愿》的音源很快就上架了各大音乐平台。
虽然签合同时就说好,这首歌的所有收益都归节目组,但歌曲信息栏里一连串林非鹿的名字,还是让她收获了远超预期的关注。
以前提起她,大家只会说“ItZY的lulu”,如今更多人会说“那个唱《如愿》的女孩”。
这种从“偶像”到“歌手”的认知转变,比任何数据都让她开心。
连远在韩国的朴振英都发来了信息,语气里带着点难以置信的感慨——他原本还担心这波热度会影响团队平衡,琢磨着要不要“防爆”,后来看着林非鹿为组合做出的努力,又想了想她这两年为团队做的妥协,最终还是放弃了那些弯弯绕绕。
“谢谢。”林非鹿被她眼里的期待弄得有点不好意思,脸颊微微发烫。
“那我就唱一小段吧。”
她清了清嗓子,没有伴奏,没有混音,就那么清唱起来。
“你是 遥遥的路
山野大雾里的灯
我是孩童啊 走在你的眼眸
你是 明月清风
我是你照拂的梦
见与不见都一生 与你相拥……”
她的声音比舞台上更轻,带着溪水的清冽和山风的温柔,像一片羽毛轻轻落在心尖上。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脸上,长长的睫毛投下淡淡的阴影,鼻尖沾着点细密的汗珠,在光线下亮得像撒了层碎钻。
那模样,真像误入人间的天使,干净得让人不敢呼吸。
张子枫听得入了神,手里的草帽不知不觉滑落在腿上。
她在舞台上、屏幕里见过很多次林非鹿,唱跳时活力四射,访谈时害羞,却从未见过这样的她——安安静静地坐在溪边,唱着温柔的歌,连眉梢都带着柔软的光。
直到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溪水里,张子枫才猛地回过神,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林非鹿,那眼神里的惊艳和喜欢,浓得像化不开的蜜糖,几乎要拉丝。
林非鹿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脸颊“唰”地红透了,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双手在背后绞着衣角,又变回了那个容易害羞的小姑娘。
这突如其来的反差萌,让张子枫的心跳漏了一拍,连呼吸都乱了半分。
“咳咳。”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咳嗽,两人吓了一跳,猛地回头,只见彭昱畅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草丛边,手里还攥着两根狗尾巴草,嘴巴微张,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这边,脸上的表情傻乎乎的,活像个被勾了魂的“猪哥”。
“哥!你怎么来了?”张子枫又羞又气,抓起脚边的草帽就往他身上扔。
彭昱畅被砸了个正着,才如梦初醒,挠了挠头,结结巴巴地说:
“我、我看你们半天没回来,何老师让我来看看……”
他说着,目光又忍不住往林非鹿那边瞟,刚才那几句清唱,像带着钩子似的,挠得他心里痒痒的。
林非鹿的脸更红了,把脚从水里收回来,往石头上缩了缩,脚趾头都蜷了起来。
溪边的风突然变得有点热,连溪水里的小鱼都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一下子钻得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