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累吗？你先喝点粥再回去睡会儿。”
马蒙没有勉强她正常吃饭，温声哄道。
姜清言其实不是累，而是很乏，感觉越睡越困，明明什么重活都没干，却感觉全身都酸的厉害。
她这会儿脑子转得有点慢，也没精力想太多事，乖乖听他的话，伸手捧起碗，就把一整碗米粥都吃尽了。
马蒙说话算话，见她吃了点东西，便抱她去床榻上休息。
姜清言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明明精神上不太困，身体却好像有自主意识，一沾床就迷糊。
马蒙眉心紧锁，给她盖上被子便出门叫小芸进来，想问问她的近况，看是不是累着了，实在不行请秦老看看是不是病了，这样下去肯定不行。
小芸听说是参军直接点名让她进去伺候，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下午的事情被发现了，惴惴不安地进了偏厅。
她刚一进去，就看到马蒙独自坐在上首用饭，夫人竟不在身旁，心里更是一沉，原本就心虚地厉害，这会儿更紧张了。
人心里一藏事儿，就容易有小动作，马蒙也是多年的刑狱老手了，一看小芸的反常就觉得不对劲。
他心念一转，没有问先前打算问的问题，而是状似无意道：“夫人今日什么时候回府的？”
小芸心下一松，原来是问这个，忙恭敬回道：“参军出城不久，夫人就回来了，回来后说是有点累，就睡下了……”
马蒙放下筷子，慢条斯理道：“夫人今天做什么去了？”
小芸心头一紧，不知道是不是参军发现了什么，一时有些纠结，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
参军好端端的突然问话，大概是知道什么了，可是她答应夫人不告诉参军的。
平时参军虽然看着不苟言笑，但很少对家里的下人主动问话，尤其是还这么严肃，乍一看像审问犯人似的。
她脸上纠结的神色都被马蒙尽收眼底，他皱了皱眉，神态严肃起来：“说。”
马蒙的声音大了几分，小芸吓得一抖，咬咬牙道：“参军息怒，今日都是那位公子主动献殷勤，夫人没理他……”
“献殷勤？谁？”
马蒙的目光瞬间一冷，没想到还诈出来一个这么大的消息，这种事居然还瞒着他？
小芸猛地抬头看向马蒙，这才明白参军其实只是例行询问，她却这么轻易就吓得和盘托出，顿时捂住嘴，不敢继续说多错多。
无他，参军板起脸时的样子实在太吓人了，她心都快蹦出嗓子眼了……
马蒙见小芸这副样子，更加确定下午有事，不耐烦道：“同一句话我不想再说第三遍，说！”
小芸知道瞒不住了，只好一五一十地把下午的情况都说了一遍，重点说了姜清言的态度，一边说一边看马蒙的脸色。
马蒙的脸色越来越沉，小芸也跟着惶恐起来，不住自责不该一上来就那么心虚，十分担心会不会连累夫人。
马蒙对姜清言从不生气，他知道她的心性，没觉得是她的问题，只觉得都是那个登徒子的错。
替他妻子结什么账？当他马蒙死了吗？
都不问问别人有没有成亲，上来就拿钱财砸人，能是什么好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别说清言已经和他成亲了，即使没有，也容不得他来觊觎。
这种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家伙，不是真的爱她，就是真的害她，无论是哪一种，都要先过他马蒙这一关！
况且清言说得很明白，已经表明了自己有夫之妇的身份，这人还不放弃，显而易见不是善类。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马蒙知道家里的下人都挺怕他，但他不是个喜欢迁怒下人的主儿，见这小丫鬟吓得瑟瑟发抖，明明自己也没说啥啊……
他一时有些无语，见她交代的差不多了，便挥手让小芸先退下。
虽然他平时从来没有对他们做什么，可是毕竟城中都把他传的很不近人情，而且马蒙也知道自己看着确实不面善，下人对他有刻板印象倒也无可厚非。
小芸低头应是，默默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忍不住替姜清言辩解道：“夫人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都是那个狂徒不好……”
马蒙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淡定道：“我晓得，下去吧。”
小芸见参军也不像是生气的样子，松了口气，忙转身出去，不再打搅参军用饭。
看来参军也不像以前别人说的那样可怕，其实脾气还挺好的……
马蒙本就不喜吃饭的时候旁边一堆人伺候，小芸出去以后屋里只剩下他一个，他看着满桌的佳肴突然没了胃口。
那狂徒不再出现也就罢了，要是再撞到他马蒙的枪口上，一定得好好招呼他才行。
姜清言睡得不太踏实，醒的时候是一片黑暗，她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直到听见熟悉的呼吸，才意识到已经是夜半了。
马蒙已经在她身侧睡下，手臂将她紧紧圈在怀里，占有欲满满。
姜清言还不知道下午的狂徒已经“掉马”，她今天睡了大半天，这会儿走了困，实在睡不着，黑暗中看不清马蒙的脸，却有种莫名的踏实感。
她真的一天比一天喜欢他，如果马蒙以后不用再深入险境就更圆满了，可是她很清楚地知道，马蒙不是那种会在平静中消磨意志和战斗力的人。
他天生就像是为战场而生的，即使是她也无法让他停下脚步，像他这样的男人，梦想大概就是建功立业，靠自己不断晋升吧。
虽然马蒙不说，可是她知道他在渴望建立功勋，他大概没那么喜欢安稳的、一眼能看到头的人生吧……
明明身旁人距离那么近，这会儿夜半梦醒却有些恍惚，觉得好像抓不住他。
姜清言忍不住伸出手，在他脸上摩挲来去，马蒙似乎早已沉沉睡去，恍若未觉。
曾几何时，他也是这样偷偷伸手，想去触碰她的长发，却又在对方发现之前就无措地收手，想触碰却不敢太放肆，如今两人却好像对调了，她有点懂他当时的心情了。
马蒙平时是警惕心很高的人，睡着也不会完全放松，要不是完全对她不设防，估计早就手起刀落，直接开大了。
其实在她抚上他脸的时候，马蒙就醒了，突然见她这么深沉，他不知道夫人又想做什么，一时兴起，便陪她演演话本子的情节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