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亚的本源核心悬于擂台中央,土黄色光芒如潮汐般扩散。
被打碎的山脉河流在光芒中重塑,石笋的锋芒比之前锐利三倍,土龙的鳞甲泛着暗金色光泽,连空气中的\"重土\"法则都变得粘稠如浆糊——孙悟空每挥一次金箍棒,都感觉像是在搅动整片大地。
\"放弃吧,\"
盖亚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本源核心的红光映得她藤蔓长袍如燃血火,
\"大地的意志无穷无尽,你的斗战法则再锋利,也耗不过山川的岁月。\"
孙悟空啐掉嘴角的血沫,肩头的金色战甲已布满裂纹。
刚才硬接土龙尾扫时,\"重土\"法则顺着伤口钻进经脉,此刻五脏六腑都像被巨石碾过。
但他握着金箍棒的手反而更紧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底的战意却比初见时炽烈十倍。
\"无穷无尽?\"
孙悟空突然大笑,笑声震得周围的石笋簌簌发抖,
\"俺老孙从石头里蹦出来那天起,就没信过什么'无穷无尽'!五行山压了五百年,俺熬过了;炼丹炉烧了七七四十九天,俺也熬过了!你这破石头想耗死俺?还早着呢!\"
话音未落,他猛地踏前一步。被\"重土\"法则禁锢的双腿竟硬生生拔出,脚下的灰色沃土被踩出两道深沟,沟痕中流淌着金色的斗战法则——那是将剧痛碾碎后重新凝聚的力量。
\"斗战·破妄!\"
孙悟空金箍棒直指本源核心,棒身不再暴涨,反而收敛成三尺短棍,棍端凝聚着一点极细的光。
这光看似微弱,却穿透了层层土黄色光幕,精准落在核心表面的裂纹上——那是刚才万法战虚影留下的痕迹。
\"咔嚓!\"
细微的碎裂声响起,盖亚脸色骤变。
她能感觉到本源核心的防御正在松动,那点光里藏着的不是蛮力,而是一种能\"看透\"法则本质的锐利——就像当年大禹治水,不是堵,是疏。
\"大地·归源!\"
盖亚双臂交叉成十字,本源核心突然沉入地下。
擂台地面裂开无数蛛网般的缝隙,缝隙中喷出带着硫磺味的灰雾,灰雾落地即化作手持骨矛的土傀儡,傀儡的眼眶里燃烧着法则之火,数量竟有亿万之众。
亿万傀儡同时冲锋,骨矛组成的枪林遮天蔽日,连光线都被挡得严严实实。孙悟空被围在中央,金色战甲上的裂纹越来越多,左臂被骨矛划开的伤口里,斗战法则正与\"重土\"法则疯狂绞杀。
\"有点意思。\"
孙悟空舔了舔唇角的血,突然将金箍棒插在地上,双手张开,斗战法则如金色火焰般从体内喷涌而出,
\"你们不是想埋了俺吗?来啊!\"
火焰中浮现出无数虚影:有大闹天宫时的桀骜,有五行山下的隐忍,有取经路上的蜕变……这些虚影与孙悟空本人重叠,他的气势不再是暴涨,而是沉淀——就像深潭藏龙,看似平静,底下却藏着翻江倒海的力。
当第一排土傀儡冲到近前时,孙悟空突然动了。
他没有用金箍棒,只是一拳砸在地上。
金色拳劲顺着地面蔓延,没有掀起碎石,却精准震碎了每个傀儡脚下的法则节点。那些看似坚不可摧的傀儡,竟像被抽走了骨头的泥人,纷纷瘫软成灰。
\"这招叫'踏平'。\"
孙悟空咧嘴一笑,脚尖在虚空一点,身形如鬼魅般穿梭在傀儡群中。他的动作并不快,却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骨矛,指尖划过傀儡的刹那,对方体内的法则就会像被戳破的气球般溃散。
盖亚看着不断减少的傀儡,本源核心的红光越来越亮。她发现孙悟空的斗战法则变了——不再是硬碰硬的刚猛,而是像水流过石缝,总能找到最省力的路径。
那些被他毁掉的傀儡碎片,甚至无法再重组,因为法则的根基已被彻底抹除。
\"大地·轮回!\"
盖亚怒吼一声,擂台上的山川河流突然倒转。天空变成大地,大地化作苍穹,孙悟空脚下的土地突然变成万丈悬崖,悬崖下是翻滚的法则岩浆——那是盖亚用本源核心催动的禁忌之术,能将对手的法则拖入轮回,永世困在大地深处。
孙悟空下坠的瞬间,突然抓住了一根垂落的石藤。石藤本是盖亚的陷阱,刚要收紧,却被孙悟空反手一扯,整座倒转的山峰竟被他拽得倾斜三分。
\"你困得住俺的身,困不住俺的意志!\"
孙悟空借着拽力荡向本源核心,下坠的劲风将他的衣袍吹得猎猎作响,他却在笑声中喷出一口金色精血。精血落在石藤上,石藤突然泛起金光,竟脱离了盖亚的掌控,化作一条金色长鞭。
\"给俺起!\"
孙悟空猛地甩动长鞭,鞭梢缠住本源核心的棱角,硬生生将那颗数千丈大的晶石从岩浆中拽了出来。晶石表面的红光剧烈闪烁,盖亚发出痛苦的嘶吼,她能感觉到自己与大地法则的联系正在被强行切断。
本源核心被拽离岩浆的刹那,擂台上的山川河流突然停滞。那些尚未溃散的土傀儡保持着冲锋的姿势,凝固在半空,就像一群被定格的泥塑。
\"怎么可能……\"盖亚的藤蔓长袍开始枯萎,土黄色皮肤浮现出裂纹,\"大地的轮回从未失效过……\"
\"那是因为你没见过俺老孙的骨头有多硬!\"
孙悟空双脚踩在本源核心上,金箍棒拄地,棒端的金色光纹顺着晶石表面的裂纹蔓延。他每踏一步,就有无数斗战法则钻进核心内部,像凿子般剥离着盖亚的本源印记。
盖亚疯狂催动法则,试图夺回核心的控制权。岩浆般的红光在晶石内部翻涌,与金色光纹碰撞出刺目的火花。整个擂台都在震颤,灰色沃土时而沸腾,时而冻结,仿佛大地本身都在经历痛苦的挣扎。
孙悟空的战甲已彻底破碎,浑身布满深可见骨的伤口。\"重土\"法则像附骨之蛆,不断啃噬他的血肉,连神魂都泛起被巨石碾压的剧痛。但他的眼神却越来越亮,因为他能感觉到,盖亚的法则在松动。
就像当年在五行山下,暴雨冲刷着山石,看似无损,实则每一滴雨都在磨去石头的棱角。此刻他的斗战法则,就是那滴雨。
\"你撑不了多久的,\"盖亚的声音带着喘息,藤蔓长袍上的花纹开始褪色,\"我的本源与大地共生,只要还有一粒尘埃,我就能重来……\"
\"可你现在,连一粒尘埃都快抓不住了。\"孙悟空突然停下动作,任由核心表面的红光灼烧自己的手掌,\"你看,你的光在暗下去,你的法则在抖。\"
盖亚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本源核心表面的红光确实在减弱,那些与孙悟空碰撞的区域,甚至泛起了灰白色——那是法则力竭的征兆。
她这才惊觉,自己为了夺回核心,已经耗掉了九成的“神力”。
而孙悟空,还在笑。
那笑容里没有得意,只有一种近乎偏执的\"不服\"——不服天,不服地,不服所谓的永恒,不服所有想让他低头的存在。
\"大地·末日!\"
盖亚眼中闪过疯狂,她做出了最后的决定。本源核心突然开始收缩,表面的红光凝聚成一点,那点光里蕴含着盖亚所有的法则与神元,是同归于尽的一击。
\"要死一起死!\"
盖亚的身影与核心融为一体,那点红光骤然膨胀,瞬间吞噬了半个擂台。法则岩浆如海啸般涌来,所过之处,连虚空都在融化。
孙悟空站在红光中央,感受着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毁灭之力。他的皮肤在融化,骨骼在燃烧,斗战法则的光芒越来越黯淡,就像风中残烛。
但他没有躲,也没有逃。
他想起了大闹天宫时,面对十万天兵天将的从容;想起了五行山下,看着日月轮转的耐心;想起了取经路上,明知前路有妖魔鬼怪,却还是一步不退的执着。
这些碎片在他脑海中凝聚,化作两个字——
\"不服!\"
孙悟空的怒吼穿透了红光的轰鸣。
他体内的斗战法则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这光芒不是来自神元,不是来自修为,而是来自那股从诞生起就从未熄灭的意志。光芒扩散的刹那,盖亚的终焉之光竟被硬生生逼退了半寸。
\"不可能……\"盖亚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法则正在被那股意志侵蚀,就像坚冰遇到了暖阳。
红光与金光的碰撞持续了整整三个时辰。
擂台上的混沌气流被消耗殆尽,露出了底下灰蒙蒙的虚空。盖亚的终焉之光越来越弱,就像耗尽了燃料的火焰,而孙悟空的金光,却始终没有熄灭,哪怕只剩下薄薄一层,也牢牢护住了他的神魂。
当最后一缕红光消散时,核心化作了一颗黯淡的晶石,从空中坠落。盖亚的身影在晶石旁浮现,藤蔓长袍彻底枯萎,身上的土黄色皮肤布满裂纹,连站立都需要拄着一截断矛。
她看着不远处的孙悟空,对方比她更狼狈——浑身皮肤几乎烧尽,露出森白的骨骼,金色的神魂之火微弱得随时会熄灭。但那双眼睛,依旧亮得吓人。
\"你……为什么……\"盖亚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她不明白,自己拥有无穷无尽的大地法则,为什么会输给一个猴子。
孙悟空没有回答,他甚至说不出话。
他只是看着盖亚,眼神里没有胜利的得意,只有一种平静——就像暴风雨过后,湖面恢复的平静。
盖亚看着他的眼睛,突然明白了。
他们实力相同,但自己的意志却远远跟不上对方,意志没有上限,没有尽头,只要还有一口气,就永远在抗争。
大地会老,山川会灭,但圣灵的意志,能熬过大地的岁月,能耗过山川的寿命。
盖亚的身体开始化作光点,本源核心彻底失去了光泽。她最后看了一眼孙悟空,眼中没有恨,只有释然。
\"我输了……\"
光点消散在虚空中,盖亚彻底陨落。
擂台上只剩下孙悟空。
他拄着金箍棒,站在空荡荡的擂台上。浑身的伤口还在流着金色的血,神魂之火依旧微弱,但他终究是站着的。
界中擂台的光芒开始闪烁,意味着胜利者即将被传送离开。
孙悟空抬头看向虚空,仿佛能穿透星海,看到赢睿渊的身影。他咧开嘴,露出一个带着血的笑容。
\"大哥,俺赢了。\"
话音刚落,金色的传送光芒将他包裹。
当孙悟空的身影消失在擂台时,混沌战力榜的名次开始剧烈变动。
\"大地之神盖亚\"的名字化作灰烟消散,\"仙秦,齐天大圣孙悟空\"的名字带着金色火焰,一路攀升,最终定格在第四位。
赢睿渊看着榜单上的名字,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以斗战证道,以意志熬天,是为齐天大圣。\"
金色传送光芒消散的刹那,孙悟空重重摔落在赢睿渊身前的星尘云上。他刚站稳便剧烈咳嗽起来,每咳一声都有金色血沫溅在云团上,那些血沫落地即化作细小的斗战法则光粒,在星风中微微颤动。
“大哥……俺没给你丢人吧。”孙悟空抬手抹了把脸,掌心的血污混着碎骨渣,却掩不住眼底的亮。他胸前的伤口还在渗血,但握着金箍棒的手依旧稳如磐石,仿佛刚才那场耗尽神元的死战不过是掸了掸衣上尘埃。
赢睿渊指尖凝出一缕柔和的木之法则,轻轻覆在他后背的伤口上。
那些深可见骨的裂痕在绿光中缓缓愈合,连残留的“重土”法则都被蒸腾成白色雾气:
“你不仅没丢人,还把‘齐天大圣’四个字,刻进了这片宇宙所有人的骨头里。”
“你是真正的齐天大圣!”
孙悟空闻言大笑,笑声震得星尘云团翻涌不休,却牵动了胸前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笑声也变了调。
“痛快!痛快!”
他抹了把嘴角的血,眼神亮得惊人,
“俺老孙就知道,这什么劳什子大地之神,也没什么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