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王府冰窖
吴少、月儿和万千柏离了兴正寺,便赶往京城大都,既然兴正寺的和尘方丈去了京都,吴少也只好打算跑一趟。
在兴正寺等待也不是不可以,但听那光明小和尚说和尘师傅去了许久,若是等下去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好在大都离此地不到二百多里地,顺便逛一下京城倒也令人期待。
以路程算,十多天就可以到达京城,但意外的是月儿病了。
那天早上月儿没有按照约好的时间从客栈出来,吴少去房间寻找时,才发现她已经昏睡不醒,气息微弱。
这月儿并非普通人,平时最为清醒,如这般沉睡不醒大为异常,难道是有人暗算?
吴少转头查看,一眼便发现了放在床头小桌上的半碗米汤,心中立便猜到了七八分原因。他虽然此前劝说过月儿,告诉她服食烟火之物的法子纯属万千柏凭空胡扯,绝对不能相信。但月儿大约不信他的话,昨晚应该是再次服食米汤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吴少爷,发生了什么事?”门口万千柏伸头问道,他耐不住等待也找了过来。
“全是你害的,待会儿和你算账!”吴少恶声恶气道。
万千柏一听,一句话也不说,急转身消失了身影。
吴少将手搭在月儿手腕上一探,发现月儿体内似乎空空如也,什么东西也没有,再次仔细探查,又发现她的身体似乎完全是一团气体构成,而这团气体无始无终,不清楚是什么东西。
一年以前在去往十万大山的船上,吴少曾经尝试着救过月儿,那时是因为他中了太清宫道师的剑气,身上出现一个黑点,但现在月儿似乎并未受伤,又如何施救?
吴少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更好的主意,情急之下,只好将手割破,挤出些许血来滴到月儿嘴里,这是老法子了,也不知是否管用。
没想到这老办法过了片刻竟起到了效果,月儿微微有些喘动,半晌便睁开了眼睛,她看看吴少,脸上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慢慢道:“你……你还记得……在那船上我告诉你的法子么……倘若我死了……就按……那个法子埋葬我……”
吴少一愣,随即笑道:“好端端地,开什么玩笑?”
但随即他笑容凝固,因为吴少发现情况确实有些不对,月儿的样子并不似开玩笑。
吴少想了想,去找万千柏。
“你去找一找,从哪儿可弄些冰寒之物。”
万千柏一愣:“要冰寒之物做什么?”
“据我探查,月儿眼下气息混乱无主,需要理顺真气,但她功法特殊,外人无从帮手,我记得她的功法与冰寒之物最是相合,因此想找些冰寒之物来助她一臂之力。”
万千柏有些犯难:“吴少侠,目前还在秋天,我们所处之地又哪里寻找冰寒之物?”
吴少怒了:“此事因你而起,你还要推脱?”
万千柏道:“并不是推脱,确实难找,若是在门派里,也有些异物有冰寒之效,可是在这里,又怎么找得到?”
嘴里虽然说着,但万千柏还是出去了。
吴少着急地等着,半个时辰之后,万千柏回来了,两手一摊道:“确实没有,我问过周围的人了,眼下这个季节,只有皇家冷库里才可能有冰块贮存,别的连想也不用想。”
吴少想了想问道:“皇家为什么会有?冰块又从哪儿来的?”
万千柏道:“冰块自然是从极北之地的冰原上采来或者冬日贮存的,皇家奢侈讲究,这东西是不会缺的。”
吴少听了喃喃道:“那顺昌王府里不知有没有冰窖?”
万千柏一激灵:“就算那儿有,凭你我二人可对付不了那乌山三剑客。”
“放心,那位铁合王爷一定带着三剑客去了南边,再说了,咱们去求些冰水,又不是为了闹事,又怕什么?”
吴少雇了一辆车,载着月儿,急急地赶回了顺昌府。
果然不出所料,那位王爷和乌山三剑客均不在,余下的几个看门人,又怎么挡得住吴少和万千柏?两个人也不解释,三下两下制住众人,便逼问冰窖地点。
留守王府的看门人起初以为遇上了强人,后来见他们只打听有无冰窖,略略有些放心。这顺昌王府里还真有所冰窖,平时并不怎么用,当下有人便点起火烛拿出钥匙打开厚厚的门让吴少进去。
冰窖在建在贮物室深处,地方并不大,但寒气逼人,里面还有七八块巨大冰块。吴少点点头,对万千柏道:“这里不用火烛,只安放一块月光石即可,那上面就交给你了,我在这里给她护法。”
眼见要浪费自己一块月光石,万千柏有些肉痛,月光石对于江湖人士来说,可是异常稀罕之物,就算万千柏是一派掌教,身边也只有三块。万千柏犹豫一下道:“这下面寒冷,我们还是在外边等候吧?”
吴少摇摇头:“我必须留在这儿,或许对月儿有所帮助。你去吧,切记不可让外人打扰。”
万千柏咬咬牙,终于摸出一块月光石恋恋不舍地递过去,吴少一把抢过来,向旁边一丢,再不理会他。
冰窖的门关上了,吴少长长吸了一口气,嘴里念道:“死马作活马医吧。”
吴少并未对万千柏说出他留下来的目的,冰寒之气毕竟是外物,若无人加以引导,冰寒也只能起到镇定心神的作用,对功法并无多大用处。
另外一个他没有说出的原因就是,他对这方法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他这个法子是自己想到的,根据就是十万大山前任教主钱老头的断定,钱老头当时虽然看不透月儿的身份,但却断定,她的功法来源于一种古老秘法,与阴寒有关。
吴少想到最初接触到月儿丫头时所得的寒病,也断定月儿的功法与寒气相关,现在她身体发热,这是极不正常的。
说完他开始默想水经功法,顿觉得身体内各种气息纷涌而至。他慢慢调动体内真气,以真气笼罩住月儿的身体,并不敢深入其体内。
起初,并没有什么动静,大约过了三个时辰,他才觉得月儿口中似乎不断吸纳那些真气,但只是极小的一缕。
吴少心下有些欣喜,他不敢减少真气的笼罩,这样一来他大费真力。
一天过去了。
两天过去了。
三天的时候,吴少已经感到疲惫不堪,他心中苦笑,若是这月儿还不清醒,也许自己会灯干油尽,结果是什么,吴少并不知道。
三天过去了,吴少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隐约中,他似乎觉得冰窖的门打开了,有人慢慢走了进来。
吴少根本分不清那是不是一个人,更不知道那个人在做什么,他似乎觉得憋得难受,他还想坚持,但似乎越来越无力。
那个模糊人影渐渐到了他的眼前,发出了嗡嗡声,说了什么,却是一句也听不懂。
就在此时,另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似是从极远的地方传过来的:“住手!你想干什么?”
是说我么?我在干什么……
这是吴少最后的念头,随即头一歪,陷入了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