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灯折射的光落在陈曦瑶裸露的肩颈上，像撒了层碎钻，江野站在她身侧半步远的地方，目光掠过对方低垂的眼睫，他喉结动了动，终于还是把那句盘旋许久的话问了出来：“你来这是为了争商业街项目？”
江野其实没多少把握。毕竟他会知道这个项目，本就是陈曦瑶透的口风。
况且同辈里能称得上出类拔萃的没几个，更别说手里有过亿资产的，对方要是真想争，根本没必要告诉他，平白为自己添个强劲对手。
可他之前从没听过陈曦瑶要掺和商业街项目的风声，可她偏偏来了。
“你觉得我是来抢生意的？”
说完，陈曦瑶轻轻摇了摇头，望向不远处衣香鬓影的人群。
那里有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围着个地中海发型的中年男人，看侧脸像是城建局的李处长。
她忽然眯起眼睛，视线在人群里精准地捕捉到某个身影：\"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吗？陈斯威得罪了纪司深，连累他爸的公司被对方盯上了。”
江野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穿宝蓝色西装的男人正端着酒杯到处游走，领带歪歪斜斜挂在脖子上，袖口的钻表在灯光下晃得人眼晕，对方正是那天在地下车库被他撞见纠缠陈曦瑶的陈斯威。
江野皱眉，恒源贸易这家公司来头并不小，上世纪九十年代靠着进出口贸易发家后在鹤川站稳脚跟，这几年虽然势微，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陈书国手里的恒源贸易，原本是从我爷爷那辈被迫分出去的资产，后期壮大起来，抢了我们家不少生意，我爸念着本家情分没追究过，可我知道，我爸一直想替爷爷收回这份产业。”
“陈书国心高气傲，找他谈了多次不肯松口，多亏他这个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好儿子，现在总算有机会了。”
江野不解：“按陈书国的秉性，怕是宁可公司破产，也不会同意交出去，你该盯着恒源贸易的漏洞让对方松口，来这儿做什么？”
“我之前跟你提过，陈斯威想从我这儿捞钱，还妄想参与商业街项目，”陈曦瑶拿出手机打开相机，放大焦距拍了张照片，“所以我特意让人给了他张邀请函，就是要让他看清，光靠捞钱远远不够，不过嘛……你看他现在这样子，怕是以为自己真成了商界新贵。”
顺着她的目光，江野看见陈斯威正举着酒杯和李处长碰杯，脖子伸得像只求食的鹅。
江野忽然明白过来：“你想让他摔得更惨？”
“摔得惨才有价值。”陈曦瑶冷静分析，“陈书国现在内忧外患，恒源贸易的几个董事早就想把他踢下去，纪司深又仗着郭家的势力到处给他使绊子，陈书国现在的出路只有两条，要么抵押公司向银行贷款，要么......\"
江野接话：“要么让陈斯威联姻。”
陈曦瑶笑了，露出甜甜的酒窝：“所以我现在要跟燕随退婚，是不是很合理？”
“你是想给陈斯威机会，让他觉得自己能当陈家的上门女婿，能有机会参与商业街项目，还能帮他爹的公司翻盘？”
“可他做不到，”陈曦瑶语气平淡，“他欠的赌债足够压垮三个恒源贸易，陈书国现在就像站在悬崖边，往前一步是万丈深渊，往后……”
“往后只能把恒源贸易双手奉上。”江野接话时，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紧，他发现，陈曦瑶和自己竟是同一种人。
陈曦瑶转过身：“陈家独女嫁给陈斯威，意味着陈家的产业将来都是他儿子的，我相信，陈书国该很乐意把恒源贸易当聘礼，送给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