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燕随分开后，江野找黎阳签下意向书，随后站在不起眼的角落，观察了一会燕随的社交情况，便准备摸鱼。
燕随虽是富二代里的佼佼者，但他喜欢和同龄人相处，不常参加这种正式场合的宴会。
因此他也不知道，宴会中真正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不可能自降身价出现在大厅里跟人周旋，围在方席玉身边的，大多是与方席玉实力相当的中年男人。
他们事业有成正值而立，西装袖口露出的手表低调奢华，单一个领带夹都价值不菲，这些人看向燕随的眼神里，有审视、有掂量，还有藏不住的轻视。
在商场摸爬滚打多年爬上来的人，最看不起燕随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后辈，嘴上说着年轻有为，转头就能在背后议论毛没长齐。
江野对着不远处的人群扯了扯嘴角，燕随大概还以为这些人是真心想和他结识，殊不知刚才几人那句年轻人果然还是要多历练，早就把燕随划进了需要被敲打的范畴，江野傻了才会往跟前凑。
并且江野今天计划8点就脱身，他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快7点了。
于是江野往二楼的休息室走去，路过第二间补妆室时，江野隐约听到些熟悉的声音。
江野的脚步顿在补妆室门口的雕花地毯上，紧接着，他与从补妆室出来的人打了个照面。
水晶吊灯的光晕透过走廊的窗棂斜切进来，在陈曦瑶藕粉色的礼服裙摆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对方显然刚补过唇妆，豆沙色的唇膏在唇角晕开极淡的一圈，衬得原本柔和的娃娃脸多了几分锋芒。
“江总？”陈曦瑶的声音清亮，带着刚从暖室出来的微哑，丝毫没有平日里的嗲声嗲气，她抬手将碎发别到耳后，露出耳垂上小巧的珍珠耳钉，“好巧。”
江野的目光掠过她身后半掩的门，落在对方手里的手包上，包是上个月国外时装周高定秀的限量款，而在国外能有渠道轻易拿到货的，且跟陈曦瑶有关的，江野只能想到一个人。
“燕随送的？”
陈曦瑶顺着他的视线低头，手包上的水钻在灯光下闪了闪，她忽然笑起来，眼角弯成月牙：“是啊。”
江野的眉峰微不可察地动了动，燕随那家伙，嘴上说不喜欢陈曦瑶，钱可没少砸。
于是江野提醒道：“燕随也来了，在楼下。”
陈曦瑶向前走了半步，俯看楼下，走廊的风掀起她礼服的蕾丝花边，陈曦瑶轻声道：“不去了，省的尴尬。”
江野不解：“什么意思？”
这话谁说江野都不惊讶，偏偏是燕随擦破一点皮，都要哭天喊地，心疼到不行的陈曦瑶。
“他今天在餐厅的空中花园里跟我表白了，捧着白玫瑰，紧张得手都在抖。”
江野有些吃惊：“燕随？”
“是啊，”陈曦瑶的声音听不出起伏，“不过我拒绝了。”
走廊尽头的落地钟敲响七下，沉闷的钟声里，江野终于抬眼看向她：“为什么？”
“因为没意思了，”陈曦瑶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今天的天气，“他对我笑的时候，还不如以前冷着脸好看。”
陈曦瑶顿了顿，忽然凑近江野，声音压得极低，逗弄起对方：“江总，你说人是不是都这样？越得不到的越想要，真到了手里，又觉得索然无味。”
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带着陈曦瑶身上栀子花香的香水味，江野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拉开安全距离，眼神极冷：“陈小姐的感情观，我没兴趣评价。”
陈曦瑶忽然笑出声，转身靠在雕花栏杆上，礼服的裙摆像盛放的花苞铺开：“彼此彼此。”
江野的指尖触上手腕的手链，冰凉的质感让他冷静了几分。
江野还是不相信陈曦瑶突然不喜欢燕随，他试探道：“看起来，燕随要被灌酒了。”
陈曦瑶侧过头，珍珠耳钉在灯光下折射出光点，她的声音充满了调侃：“应付得了，我选男人的眼光向来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