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艾薇拉反应过来，小巴蒂便松开手向后一倚。
他微微抬手，伤口处的绷带尽数断开。
“好了，东方小姐，我们换药吧。”
艾薇拉回过神来：“哦，行。”
“怎么还出血了……”艾薇拉皱起眉头，一边解下绷带一边开口，“你的伤竟然这么重吗？看来还要好好养养才行。”
小巴蒂默默直起身子，几乎与艾薇拉相贴：“很疼的，东方小姐。”
艾薇拉翻了个白眼：“我很小心了大哥！你怎么这么娇气！”
小巴蒂垂下眼睫，语气低落：“不知道，可能是很久都没人关心我了吧……”
艾薇拉：……
他到底受什么刺激了？
懒得管小巴蒂，艾薇拉继续上药。
换药过程中，小巴蒂的视线始终随着艾薇拉而移动，但他平常也喜欢盯着自己，艾薇拉也就没在意。
换完药后，艾薇拉看了眼怀表：“那下午我再过来一次，你好好休息。”
离开办公室后，欲言又止。
：‘宿主……那个，那个，巴蒂·克劳奇他，他昨天晚上其实没有喝醉……’
艾薇拉勾唇：‘我知道。’
：？
不是？
啥？
艾薇拉垂眸摩挲着手腕上的银龙镯，眼底划过一抹锐利。
刚开始的时候确实没反应过来，但在后面小巴蒂一次比一次依赖她，一次又一次的撒娇时，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昨天晚上的小巴蒂和上次签订牢不可破誓言时的小巴蒂不一样。
昨天他的眼底藏着克制和算计——每一句话，每个表情，都恰到好处。
小巴蒂了解艾薇拉，但艾薇拉也了解小巴蒂。
反推一下，就能猜到小巴蒂的目的。
“小样儿，”艾薇拉轻笑，“还挺记仇。”
就因为骗了他，大晚上的竟然这么折腾自己。
不过，那又怎样呢？
她将计就计，拿出了十足的耐心和关爱——
小巴蒂，这样你总会相信我是真的拿你当朋友了吧。
伏地魔那边，就拜托给你咯。
我确信，你不会让我再受怀疑。
我的，挚友。
——————
之后的几天，艾薇拉一天来找小巴蒂三次，她看着那怎么都好不了的伤口开始怀疑人生。
不应该啊，庞弗雷夫人的药没这么拉胯吧？
在艾薇拉决定检查药膏之前，小巴蒂卡着线说自己的伤好的差不多了，艾薇拉也便没继续纠结。
小巴蒂也成功利用这几天的相处，让艾薇拉渐渐习惯了二人间的肌肤接触。
最后一次上完药后，艾薇拉没急着走，眼巴巴地盯着小巴蒂瞧。
小巴蒂披上睡袍，挑眉道：“怎么了？”
“你之前说过假期会教我三大不可饶恕咒的。”艾薇拉试探道，“还算数吗？”
小巴蒂笑了：“如果我说不算了呢？”
艾薇拉抬手摁上了小巴蒂胸口前的伤口，满意地听到他疼的闷哼出声。
艾薇拉勾唇：“那我就在你的药里下毒，毒死你。”
小巴蒂低声笑着，胸腔的震动传到了艾薇拉的掌心。
小巴蒂：“行啊，毒死我吧。”
见小巴蒂软硬不吃，艾薇拉皱眉起身要走，小巴蒂急忙伸手将其拉回了自己身边。
小巴蒂抬起另一只手揉了揉艾薇拉的头发：“别气，我会教你的。”
艾薇拉：“什么时候？”
小巴蒂：“放假后我给你传信。”
艾薇拉：“行。”
目的达到，艾薇拉扒拉开小巴蒂的手，大步离开了办公室，没有一丝犹豫。
小巴蒂：……
——————
在这段时间，魔法部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也终于松口开始试探地向巫师界众人宣布神秘人再次归来的消息。
大多数人选择相信，但不乏有些犟种仍在挣扎。
福吉面对各个报社的采访躲闪不及，又无话可说，越来越焦躁。魔法部里对“换掉部长”的呼声也越来越高，艾薇拉和小巴蒂得知这个消息时都是一阵沉默，各有各的思量。
艾薇拉不知道小巴蒂打算建议伏地魔怎么做，但也没什么，她迟早会知道的。
事实上，她现在最期待的是自己的o.w.L.考试成绩。
学期剩下的最后几天，整个霍格沃茨都处于一种安静祥和的氛围中，没有授课，没有作业，大家就像是在霍格沃茨度假一般，在城堡里四处闲逛。
小情侣们还喜欢在各种地方约会，在魁地奇赛场上散步，在禁林边kiss。
艾薇拉看着礼堂最前方，斯莱特林那早已断层的学院分数，心情更好，愉快地多吃了两个大馅饼。
放假前的最后一天，乌姆里奇和小巴蒂一起离开了霍格沃茨——邓布利多坚称自己已经找到了合适的教授。
几乎全部学生都涌出城堡去送了小巴蒂，艾薇拉也领着斯莱特林的学生，笑眯眯地跟他说了再见。
形形色色的人群中，小巴蒂始终专注地望着艾薇拉，嘴角缓缓扬起。
当然，也有送乌姆里奇的。
皮皮鬼们一路追着她，直到人出了大门，他们还在扔着拖布和粉笔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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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回到蜘蛛尾巷后，艾薇拉刚放下行李，就被邓布利多喊到了办公室。
艾薇拉：……
这老头非要做样子让她多跑一趟吗？
霍格沃茨的夏日，连空气都仿佛变得慵懒粘稠。
学生们离去后，城堡里失去了往日的喧嚣。走廊空旷，艾薇拉的脚步声能传出很远，画像里的人也大多在画框里打着盹，只时不时扫一眼外面。
“柠檬雪宝。”艾薇拉在门口说出了口令，走上了旋转而上的楼梯。
办公室内，阳光透过高窗，在堆满银器的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斑。
福克斯栖息在金架上，见到艾薇拉进来，发出一声颤抖的低鸣。
“啊，艾薇拉，请坐。”邓布利多从书桌后抬起头，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带着一如既往的温和笑意。
他的面前有两杯热气袅袅的茶。
艾薇拉微微颔首，在邓布利多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问候简洁明了：“校长，午好。”
“希望没有打扰你假期的安排，”邓布利多将其中一杯绿茶推向艾薇拉，“尝尝看，来自东方的茶叶，我想你会喜欢。”
艾薇拉没有推辞，端起茶杯，指尖感受着瓷壁传来的温热，轻轻嗅了嗅茶香，然后才小啜一口。
“品质很不错。”艾薇拉放下茶杯，目光平静地落在邓布利多身上，没有主动询问，只是安静等待。
反正这老头肯定有正事要说。
邓布利多双手指尖相对，置于下颌，沉吟了片刻。
办公室内只剩下福克斯羽毛的沙沙声，它正在试图不动声色地远离长桌，藏到艾薇拉看不见的地方。
“艾薇拉，”邓布利多终于开口，语速比平时更为缓慢，“在我们开始讨论之前，我想先询问你一个问题。”
艾薇拉挑眉：“您说。”
邓布利多：“在你家乡那古老的东方魔法知识里……是否曾有过关于……如何将灵魂本身进行人为分割，并且，将分割出来的一部分，强制性地封印于某件特定物品上的记载？”
艾薇拉端着茶杯，微微皱起了眉。
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茶杯轻轻放回桌面，发出清脆的“叩”的一声。
“您是说……灵魂分割？”艾薇拉的语气里听不出惊讶，也听不出恐惧，她只是单纯地思考，“怎么这么熟悉……”
她好像在图书馆的禁书区看到过类似理论来着？
“被制作出来的特定物品成为魂器……”邓布利多垂眸，开始向艾薇拉解释，“一个非常贴切，同时也无比可怕的词汇。它精准地概括了其本质——一个承载着灵魂碎片的邪恶容器。”
他的目光穿过半月形眼镜，落在艾薇拉身上：“那么，基于你的理解，你是否相信，或者说是否可能存在……有人为了追求某种形式上的永生，而去——”
艾薇拉眯起眼睛：“制造魂器？”
邓布利多：“甚至不仅仅满足于制造一个魂器，而是多次进行这种自我撕裂的行为。”
艾薇拉完全理解了邓布利多的暗示。
办公室里再次陷入了沉默，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
福克斯似乎也感受到了气氛的凝重，停止了梳理羽毛，安静地看着两人。
艾薇拉摩挲着腕间的银龙镯终于开口，语气仍旧很平静：“从理论层面分析，多次分裂是可能的，从逻辑上推断，如果一个巫师拥有完成第一次灵魂分割的决心和能力。那么，他确实极有可能不会止步于一件容器。”
“制造多个魂器，如同将鸡蛋放入不同的篮子，能极大地增加‘永生’的可能性。您是在怀疑神秘人进行了这种尝试，而且，不止一次。”
邓布利多没有直接回答“是”或“不是”，但他沉重的眼神和微微下抿的嘴角已经给出了答案。
“我有一个猜想，艾薇拉，”邓布利多的声音变得更低，“一个令人极度不安的猜想。”
“汤姆·里德尔，从他学生时代起，就对征服死亡、追求永生展现出了超乎寻常的执着。他所探索的黑魔法，其深度和广度都远超我们当时的想象。而三年前的日记本……那件在密室里被哈利摧毁的东西……”
“它不仅仅是一件黑魔法物品。”
“它拥有自己的意识，能够蛊惑、操控别人。它所展现出的特性，与魂契的特征高度吻合。我认为，那很可能就是他的一个魂器。”
“所以，”艾薇拉的身体微微前倾，黑色眸子牢牢锁定邓布利多，“您今天告诉我这些，是希望我做什么？”
“不，目前还不需要你做什么。”邓布利多缓缓地摇了摇头，“我会去寻找它们。”
寻找魂器需要更确切、更具体的线索，而非依靠漫无目的地大面积魔法探测，那不仅效率低下，而且极易打草惊蛇。
邓布利多看着艾薇拉，目光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和不明显的疲惫。
“我告诉你这些，是因为你拥有足以理解这一切的能力和心智，或许你还能为我提供我以往忽略的事情。”
他顿了顿，语气无比郑重：“最重要的是，我相信你的判断力，艾薇拉。在面对黑暗时，冷静的理智和敏锐的洞察力，比强大的魔力更为珍贵。”
艾薇拉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静静地消化着这些情报。
她犹豫片刻，还是问出了声：“那么，您打算如何寻找其它魂器？”
邓布利多站起身，绕过书桌，走向那个放置在黑柜上的冥想盆。
“这些目前还只是猜测，我们并不知道具体有几个魂器，我需要去验证一份记忆。”邓布利多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石盆冰凉光滑的边缘，目光似乎穿透了石质，投向了遥远的过去。
“一个关于很多年前，汤姆·里德尔在离开霍格沃茨不久后，突然返回，并向我校申请黑魔法防御术教职时的记忆。”
“当时，我拒绝了他。我看到了他眼神中对于权力和影响力的渴望，远超过对教育的热爱。而他在离开时显得异常平静，他对我说了一些话，具体措辞我已有些模糊，但他提到了他对‘永生’有了新的进展。”
邓布利多转过身，面对艾薇拉，目光变得无比锐利。
“当时我以为那只是他失败后的场面话。但现在，结合魂器的猜想，那次会面，他那句话，以及他当时的状态，都显得格外可疑。”
“我需要知道他是从何人何处那里知晓魂器这一存在的。”
邓布利多走向冥想盆，盆中那如同液态的银色物质，因为他的靠近而微微荡漾起来。
艾薇拉缓缓起身，绿色的袍角随着她的动作划出一个弧度。
“我明白了，”艾薇拉的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任何波澜，“祝您有所收获。”
她转身，走向办公室的门口，在拉开房门前，她的脚步几不可察地停顿了半秒，没有回头，只是再次轻声开口——
“记得保持联系，先生。”
邓布利多站在原地，目送艾薇拉的背影被门掩去。
办公室里恢复了寂静，只有冥想盆中的物质仍在缓缓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