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下领万公公令!”郑经恭声应道。
厅上的臭气尚未散尽,万公公即使立在厅外,也觉空气里满是屎臭味。万公公已无心逗留,命随从取了厅上盛放矿山账本的木匣,便匆匆出了郑府离去。
郑经将万公公送出郑府,待其马车消失在拐角处后,才铁青着脸返身回府,往父亲郑迁安的书房去禀报。郑经行至西厢房,陈师爷正出门来,步态沉稳,精神奕奕,拱手向郑经致歉:“少东家!老朽适才失礼了。”
“陈师爷,难为您了!郑经感谢您!”郑经向陈师爷深作一揖以表感激之意。
“少东家客气了!老朽能为少东家尽绵薄之力,甚是欣慰!”陈师爷连忙回礼。
只三日,万公公便顺利地将焦县两大富户的资产收为朝廷所用,刚才虽在郑府被陈师爷那个行将就木的老东西熏的反胃,然万公公依旧办事心切,径直往周家山庄方向而去。
钱满粮接到先头衙役的通告:“万公公正往周家山庄来,已到五里地外,着周老爷出庄迎接。”
“有劳二位官差大哥!”钱满粮从袖袋里摸出一锭银子,打发了两位通报的衙役,便急忙往泰元馆去。
周老爷听钱满粮来报:“父亲,万公公来了,已到的山庄五里地处。父亲,您要不……”
钱满粮的话意,周老爷瞬间读懂,眼溢讥讽笑意,道:“满粮,你去让大少奶奶代我出庄迎接万公公!”
“是,父亲!”钱满粮应声退出泰元馆,前往十澜轩。
十澜轩内,孟玉娇正坐在椅上俯着上身不停干呕,两个贴身丫鬟面色焦急,一个丫鬟端着盆接孟玉娇干呕出来的涎水,另一个丫鬟为孟玉娇轻抚着后背。
“小姐,还是着小厮去告知钱管家,让他请个郎中来为小姐诊诊脉吧。”抚背的丫鬟道。
孟玉娇又干呕几声,坐直上身,用手掌顺着胸口,道:“许是着凉了,无妨!”
说曹操曹操到,十澜轩的小厮在院里喊道:“钱管家求见大少奶奶!”
孟玉娇听钱管家来了,在丫鬟的搀扶下起身往厅里去。
等在厅里的钱满粮见孟玉娇出厅来,微笑着上前躬身行礼:“在下请大少奶奶安!”
“钱管家所来何事?”孟玉娇在首位的椅上坐下身,温语相问。
“回禀大少奶奶,在下奉老爷令而来!因老爷病在榻中,实起身艰难。所以,特令在下来请大少奶奶代替老爷,到山庄大门处接迎贵客……”钱满粮故意停下声来,想看看孟玉娇的反应。
孟玉娇还在等钱满粮继续往下说,见钱满粮住了声,和颜悦色地道:“如今老爷与大奶奶都在病中,夫君又赴千里之外。山庄有事,我这个大少奶奶理应承担。”
“大少奶奶淑德贤良,老爷说只能靠您了!”钱满粮不失时机送上奉承之语。
孟玉娇很愿意被人认可和抬捧,脸上露出一丝自得之色:“都是自家人,说什么靠不靠的,我也是尽自己一份力。钱管家,今日所来贵客是何人?与山庄有何牵连?”
“回大少奶奶!”钱满粮眼底隐着的揶揄之色,恭声回道:“今日所来贵客,与大少奶奶有牵连……”
“哦?与我有牵连,是何人?”孟玉娇来了兴致,急切发问。
“回禀大少奶奶,今日来周家山庄的贵客是大少奶奶的义父万公公,此时应该已行至离山庄两里地之处。请大少奶奶出山庄亲迎!”
“甚?我义父来了?”孟玉娇听是万公公来了,激动地连忙起身,将手伸向侧立身侧的丫鬟,在丫鬟的搀扶下,抬脚就往厅外去。
待孟玉娇在丫鬟的搀引下到的山庄大门外时,万公公的马车也已缓缓靠近,并在周家山庄的大门前的石狮边停了下来。
孟玉娇掩饰不住兴奋,出声叫道:“义父,玉娇迎您来了!”
万公公从被小太监撩开的车帘处钻了出来,抬眼看去,只见到义女孟玉娇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立在周家山庄大门外,身后除了一个管家,并无他人。
“娇儿,怎就你来迎义父,周老爷呢?”万公公神色不悦,语气里也透着不满,在小太监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走到孟玉娇的面前问道。
孟玉娇忙向万公公屈膝行礼,并回应:“请义父恕罪,周老爷与大奶奶身子抱恙,已有月余。公爹下床艰难,因此玉娇代公爹来迎义父!”
听孟玉娇这般解释,万公公不悦的脸色才缓和了下来,在钱满粮的引领下,万公公前往周家山庄正厅看茶入座。
“周家山庄的主人不愧是全国首屈一指的巨贾,这山庄的布局,堪比城堡。”万公公欣赏道。
“义父,您怎有空来此?”孟玉娇却对万公公的到来更感兴趣,欣喜相问。
“义父来,一是有公务在身。二是也来望望娇儿,看娇儿可会受委屈!”万公公笑道。
“义父放心,无人敢委屈玉娇,玉娇一切都好……”孟玉娇话音未落,又觉从胸口泛起一阵恶心,忍不住干呕出声。
“娇儿,你这是怎了?身子哪不舒服?”万公公见孟玉娇皱眉干呕,神色似极不舒服,万公公的眼里泛起疑虑。
孟玉娇停下干呕,用绣帕擦拭了一下嘴边,缓缓道:“回义父,玉娇这两日总泛恶心,干呕不止,甚是不舒服!”
“看医了么?”万公公很是关切。
“尚未传郎中来诊!”孟玉娇如实回答。
“岂有此理,我儿身子抱恙,周家山庄怎得连个郎中也不寻?”万公公动怒,一掌拍在案桌上,将放置在桌上的茶盏震的“咣当”作响。
孟玉娇却露出笑来,安抚万公公:“义父息怒,是玉娇未告知钱管家请医,与山庄无关。”
“娇儿,你呀!怎得这般不知疼惜自已?义父就担心你这样。来呀,将随行医师请上厅来,为大小姐诊脉!”万公公下令。
片刻,随万公公四处公干的随行医师急急上厅来,先向孟玉娇行了一礼,待小厮将椅子搬到孟玉娇面前,便在椅上坐下,道:“大小姐,在下为您请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