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华城,原本是成祖皇帝朱棣迁都北京时,所修建起来的一处行宫,后来在正统年间被洪水给冲毁了。
嘉靖十六年的时候,才在当年行宫的原址上,修筑了这座虽然占地不大,但却是规格地位极高的巩华城。
巩华城的长和宽都约为二里,其形状完全成一个正方形,其城墙高达三丈五尺,内外两侧皆用城砖包砌,中间以夯土填实,顶部铺砖,城外环以护城河。
其城墙上共有三千六百余个垛口,且城墙四角皆设有一座角楼,突出于城墙之外以利于防守,而在城内正中偏南位置则建有一座行宫,在行宫外东、西、北三面分别建有营房及奠靖仓,是为驻军、屯粮之所。
巩华城有四处城门,东门名“镇辽”,取“镇闼东辽”之意;南门名“扶京”,取“巩守京华”之意;西门名“威漠”,取“威扬大漠”之意;北门名“展思”,取展怀皇恩之意,四门之外均建瓮城。
其中,南、北两城门为皇家车驾出入之门,每年皇家春秋两大祭或送帝后灵柩到行宫停灵住宿,皇家进出南北正门的中门,随护大臣按文东武西的仪规进出中门两边的左右掖门。
而将官、兵卒、百姓人等则只准从东、西两处城门进出巩华城。
其中“扶京门”是为巩华城的正门,俗称大南门,除正门设有三处门洞外,还建有瓮城,在瓮城东、西两面还各有闸门式城门一座,门内设有千斤闸,城门上为闸楼。
…………
永宁伯张诚便是从西面的威漠门,进入的巩华城,他的临时行辕就设在了城内西侧的营房里。
巩华城内只有先期抵达的腾蛇营两个步兵千总部,以及永宁伯张诚随身亲卫二百精骑,余者各营各部都驻在城外。
就连王朴的大同军,虽然提前一天就进至巩华城下,却仍是驻扎在城外的营地里,并不敢进入城中驻扎。
永宁伯并未直进设在营房里的行辕,而是登上了威漠门的城楼之上。
他望着城外正在扎营的勇毅军战士们,对身边的刘承祖问道:“本帅已至巩华城,报送兵部了嘛?”
“回督帅,已经报上去了。”
张诚点了点头,他回到城楼内部四下看着,脑海中不由回想起当年在昌平城楼里,自己初次拜见宣大总督卢象升的场景,一切过往,皆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日一般。
“行辕设在何处啦?”
“城西营房。”萧三杰在一旁回禀着。
“改在此间吧。”张诚淡淡说着。
众人虽不知永宁伯因何改了主意,但却也不敢违逆,萧三杰轻声接令,便奔下城楼传令去了。
这边萧三杰才走出城楼,就有亲兵来报,言魏知策、李际遇、袁时中等诸位大将前来拜见大帅,如今已到行辕相候。
“让他们来这里吧。”
“喏。”
…………
巩华城西门的城楼虽不能与南、北两门楼相比,但也十分巍峨,内部空间同样宽阔,并不比昌平的谯楼差多少。
不过,毕竟事出仓促,一切所需物品都要从营房行辕那边搬来,并非一时半刻所能完成,好在大家都是过惯了军旅生活,对此并不十分在意。
王朴最是知趣,他见张诚兴致不高,便走近他身前轻声说道:“大帅,可是想起卢督臣。”
“是啊。往日种种,皆历历在目,却已成过往,今日思来,真是唏嘘啊!”
“哎,卢督臣为国捐躯,都已经四年啦。”
张诚回首望着王朴,沉声道:“卢督臣的血,我叔父的血,我宣大英勇将士的血,决不能白流,这个仇……是时候找鞑子讨还啦。”
王朴闻言脸色一禀,躬身抱拳,十分郑重地接言道:“大帅,十一年勤王时,因大同有警,朴不得不率师回援,未能同大帅奋战巨鹿,实为朴一生之憾。
然此番勤王,朴决意追随大帅身畔,共战虏贼,决不退缩半步。”
“好。”张诚猛地一拳击在王朴肩上,喝道:“能得朴兄如此,此生无憾矣!”
任谁也没有想到,那个在原版历史中,王朴因在松锦大战率先逃遁,而获得了“逃跑将军”的美名,更因此被崇祯皇帝下令问斩,丢了性命。
可在这一世,却因为张诚的意外出现,拉了他一把,进而激发了王朴的忠诚与勇武一面,使得他不再畏奴如虎,终于成为一名可以标榜史册的无畏战将!
他们二人聊天这一会儿功夫,帅帐也布置得差不多了,一张大幅的京畿地图,也已经挂在了北面的墙壁上。
虽然永宁伯的帅案还没有搬上来,但此刻也有一张简陋的木桌摆着,上面令箭、令牌俱全,左右两侧也摆放了数把椅子。
“走,咱们先议事吧。”
“大帅,请。”
…………
王朴毕竟是朝廷任命的堂堂一镇总兵官,虽然他自己总是以永宁伯麾下的身份自居,且张诚也确实将他当作了自己麾下对待,但在这样的正式场合,还是给予他极大的尊重。
“来,把王帅的椅子,搬到本帅身侧。”
张诚此言一出,王朴不由得一愣,大有受宠若惊之感,他停步在原地抱拳道:“大帅,朴何德何能,怎敢居于大帅身侧啊。”
“唉,王帅何必客气,你堂堂大同镇总兵官,怎可同他们这些副、参、游同列而坐呀。”
王朴闻言也不好再推辞,只得抱拳行了一礼,这才走上去在永宁伯身侧坐了下来。
下首左侧魏知策、李际遇、袁时中、林芳平、陈德、朱之沧等战将,右侧是胡以温、郭进仪、秦升、袁赋诚等幕府参谋人员。
朱雀营的张广达因还在行军赶来的路途上,所以才会缺席今日的军议,再有中军张明远、录事参谋刘承祖则分别站在永宁伯的身后,并未入座。
看着下首众人,比之自己初次入卫勤王时,可是规模宏大了许多啊!
“诸位此番随我入卫,当知与鞑子必有一场大战,还望你等武将敢战,文官敢言,助我驱退鞑子,护佑京畿百姓。”
永宁伯看着下首众人,又接着说道:“你等现下有何想法,都敞开了讲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