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兴创作与舞台表演》。他将书抽出来，翻看了几页，发现这本书谈的不仅是表演技巧，还有对表演者心理状态的分析。他轻声念了一句书中的话：“创作者需要与自己和解，才能与角色融为一体。”
与自己和解。这几个字在他脑海中盘旋良久。
“或许，我确实需要调整一下了。”他拿着书走向收银台，眼神中多了一丝平静。
回到住处后，他坐在床边翻看着书页，书中对表演者心理负担的讨论让他感同身受。他的脑海中渐渐浮现出新的想法，那是一种更自由、更轻松的创作状态。
“无双，你不是机器。”他在心里对自己说道，“完美是不存在的，真实才是最重要的。”
深夜，窗外的灯火依旧辉煌，路上偶尔驶过的车辆留下短促的鸣笛声。董无双躺在床上，手指无意识地拨动着书页，书灯投射的光线将他脸上的倦容勾勒得一清二楚。他盯着天花板发呆，脑海里回荡着经纪人不久前的那些话。
“无双，你最近的状态不对劲啊。以前的你多自信，走到哪里都让人觉得稳得像座山。可现在，不光我能看出来，大家都能感觉到你的心有点飘了。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当时他只是轻描淡写地应了几句，表示没问题，还开了个玩笑说自己只是灵感多了，脑袋转得快。但回到现在，这些话就像一颗埋在心底的种子，越想越觉得扎人。
他翻了个身，侧躺着看向窗外，喃喃自语道：“压力……真的只是压力吗？”
这些年，他一直在荧幕和舞台之间穿梭，把自己磨得像一块细致的雕刻品，总想着再打磨一下就能更完美。但每一次的“再一点”都似乎成了无止境的追求，让他的内心始终无法平静。经纪人这次的提醒，让他开始正视自己一直回避的问题——他太在意别人的看法了。
“无双，你记住，你的观众喜欢你，不是因为你把每句话都咬得那么准，而是你站在台上，他们就觉得舒服。你不能把自己逼成一根绷得太紧的弦，观众也会替你紧张的。”
经纪人这些话现在想起来，语气里是掩不住的担忧。那时候，董无双只是笑着点了点头，转身投入排练中，没放在心上。可现在，这些话仿佛重新有了重量，让他的心莫名地沉了一下。
第二天清晨，他早早地出了门。街上的行人还不多，空气里夹杂着初冬的冷意。经过一家咖啡馆时，他推门走了进去，点了一杯黑咖啡，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咖啡馆里放着悠扬的音乐，散发着暖黄色的灯光，这样的环境让人放松。董无双双手捧着咖啡杯，低头看着杯中的倒影，脑海里依旧翻滚着未整理清楚的思绪。
“你好。”一个温和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他的沉思。他抬头一看，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穿着得体，手里拿着一杯咖啡和一本笔记本。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董无双微微皱眉，不知道对方的来意。
“抱歉打扰了，我只是认出了你。”男人微微一笑，将笔记本放到桌上，“我是你的粉丝，也算是你的同行。其实我特别欣赏你在舞台上的表演，真情流露又不失精致，让人看了很舒服。”
董无双一愣，随即苦笑了一下，“谢谢，不过我最近的状态……有点不太好。”
男人点点头，坐在他对面，显然是想和他聊聊，“我大概能猜到一些。你现在的样子，有点像我以前的一段经历。”
“哦？”董无双挑了挑眉，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示意对方继续。
“我是个话剧导演，早些年为了追求极致，逼得自己也逼得演员，每一个动作、每一场表演，我都要求完美。可是后来，我发现演得越精准，观众的反馈反而越冷淡。那时候，我就像个被困住的鸟，怎么看都觉得外面是个笼子。”
男人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咖啡杯上，语气略带感慨：“后来我明白了，表演不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而是要让别人感同身受。你越逼自己，反而越容易忘了初心。”
董无双没说话，静静听着，脑子里却回放起自己过去的表演。是不是自己也在无形中失去了那种简单的快乐？是不是为了追求所谓的完美，忘了舞台的本质？
“你知道，观众最爱看的是什么吗？”男人问道，语气里带着几分真挚的热情。
“是什么？”董无双下意识地反问。
“真诚。”男人笑了笑，站起身，“好了，不打扰你了。希望下次在舞台上看到你的时候，你的状态已经好了。”
目送男人离开，董无双陷入了沉思。他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脑子里那些纠缠不清的线头，似乎渐渐有了头绪。
回到家后，他再次翻开经纪人之前发给他的工作安排表，密密麻麻的行程让他微微皱眉。这些安排像是一座巨大的山压在他肩上，而他以前一直选择咬牙硬抗。
他拨通了经纪人的电话，声音带着几分疲惫：“老刘，我想调整一下工作安排。”
电话那头的经纪人似乎有些惊讶：“怎么了？无双，这不像你啊。你以前从没提过这种要求。”
“我需要一点时间调整状态。”董无双沉声说道，“最近的排练和演出让我有点喘不过气，我怕自己这样下去会崩。”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后传来一声长叹：“好吧，我知道了。我会跟公司沟通，但你也别太自责，适当休息才能走得更远。”
挂断电话后，董无双长出了一口气，像是卸下了某种无形的重担。他站起身，打开窗户，外面的冷风吹进来，让他的思绪更加清晰。
夜幕降临，排练室里只有一盏昏黄的灯亮着，投射出长长的影子。董无双站在舞台的中央，手里拿着剧本，双眼微闭。他不是在休息，而是在回味，重温刚才排练的每一个细节。脑海里是台词的回音，眼前仿佛浮现出那些未完全定型的表演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