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没有想象中那么嘈杂，反而有种意外的静谧。昏暗的灯光下，几张小桌上零星坐着几个客人，有人低头玩手机，有人安静地喝酒。角落里的舞台上，一位女歌手抱着吉他，低声吟唱着一首温柔的民谣。
董无双坐在吧台前，要了一杯最普通的啤酒，双手环抱着杯子，盯着酒液上细密的泡沫发呆。
“看你心情不太好啊。”调酒师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语气随意却带着些关切。
“嗯，有点。”董无双没有抬头，轻轻应了一声。
“工作上的事？”调酒师擦拭着杯子，随口问道。
“算是吧。”董无双终于抬起头，笑了笑，但那笑容比起释然更像是一种无奈。“最近一直在忙一个小品的剧本，但总觉得差点意思。”
调酒师点点头，没有追问，只是拿起酒瓶，又给他续了半杯。“我不懂剧本什么的，但有时候，人看问题看得太近，反而容易走不出来。放轻松点，别让自己累着。”
董无双抿了一口酒，没说话。他知道调酒师的话有道理，可真正做到又谈何容易。他想起自己刚入行的时候，那时候他还没有太多经验，更多的是凭着一腔热血，觉得一切都很简单。可是随着经验的累积，他看问题的角度也越来越复杂，心里的顾虑也越来越多。
“你说得对，我确实需要放轻松。”他叹了口气，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站起身，“谢谢，账记在我这儿。”
调酒师挥挥手，“别客气，下次再来。”
走出酒吧时，夜风更加寒冷，董无双裹紧了外套。他的脚步比来时轻快了一些，虽然心里的问题没有彻底解决，但刚才那一杯酒和那几句闲聊多少让他松了口气。
他继续沿着街道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一片空旷的公园。月光洒在草地上，四周一片寂静，只有远处传来一两声树叶的沙沙声。他找了个长椅坐下，仰头看着夜空，深吸了一口气。
“这么多年了，你到底在追求什么呢？”他在心里问自己。这并不是第一次问，但每次都没有答案。他只知道，创作小品带给他的不仅是成就感，也是一种无可替代的满足感。可是现在，这种满足感似乎被太多的杂念挤压得所剩无几。
“明天再试试吧。”他低声说道，仿佛是在给自己打气。
清晨的阳光透过排练室的窗户，斜斜地洒在地板上。董无双拖着疲惫的身体早早来到这里，眼圈微微泛着黑。他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显得尤为清晰，仿佛每一步都在提醒着他昨晚失眠的煎熬。
导演老杨比他更早到，正坐在一张折叠椅上低头翻着剧本。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神情专注，眉头紧皱，似乎在为某个剧情点发愁。
“无双，来了啊？”老杨抬头看到董无双，随口招呼了一句，但眼神很快又落回剧本上。
“嗯，来了。”董无双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沙哑，抬手揉了揉脖子，强打精神走了过去。
“怎么回事，昨晚没睡好？”老杨放下剧本，注意到董无双的状态不太对，随口问道。
“还行吧，可能最近压力有点大。”董无双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转移话题道，“咱们今天主要排哪段？”
“就是你和小陈那段对手戏，”老杨指了指剧本的中间，“你昨天说觉得情绪铺垫不够，我想着再试试几种处理方式，看能不能让节奏更自然点。”
董无双点点头，随手翻开剧本，可翻了两页后，他忍不住问道：“对了，小陈人呢？”
老杨愣了一下，随即皱了皱眉：“她没跟你说吗？早上发消息给我，说家里有点急事，今天来不了了。”
听到这话，董无双顿时有些僵住了。他抿了抿嘴，心里顿时涌上一种无力感。他已经计划好用今天的排练来调整自己的状态，可对手的缺席让他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
“没事，要不咱们先排排你的部分？对手戏我来给你搭一下词。”老杨看出了他的情绪变化，语气尽量放缓，试图安抚。
“行吧。”董无双勉强点了点头。他知道，今天无论如何都得练下去，不能再浪费时间。
两人站到舞台中央，老杨翻开剧本，念起小陈的台词。可他的语调生硬，毫无表演可言，完全没有小陈那种俏皮而灵动的感觉。
董无双刚开口，便觉得哪里不对。他停下动作，皱眉说道：“杨导，这台词念得不对味啊。小陈演的时候，语气应该是有点撒娇，又带点无奈的那种，你这个……太像在念稿子了。”
老杨哑然失笑，“我一个大老爷们，哪能学得了小姑娘撒娇？你就当对着空气练吧，实在不行我喊个工作人员过来凑合下。”
“算了，我试着自己带带情绪吧。”董无双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进入状态。他闭上眼睛回想起小陈排练时的模样，努力还原她的语气和表情。
“哎呀，哥，你不能总这样啊！要不然下次我都不理你了！”他自言自语地模仿着小陈的台词，可声音听起来却少了几分自然。下一句他的台词本该接得顺畅，但刚开口，他便卡住了。没有对手的配合，这段戏显得格外单薄，甚至连节奏都乱了。
“停，停一下。”董无双抬手示意暂停，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挫败感。
老杨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带着几分宽慰：“无双，别太较真了。你这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小陈今天不在，咱们能练多少练多少，等人齐了再调不迟。”
“不行，”董无双摇了摇头，语气里透着几分固执，“这段戏是核心情节，情绪不到位会连累整个效果。要是今天练不顺，明天会更难。”
“那你说怎么办？”老杨摊了摊手，带着些无奈地说道，“总不能让我真穿件裙子学小陈吧？”
“杨导，你别逗了。”董无双苦笑了一下，但心里依旧一片混乱。他一边琢磨着剧本的细节，一边想着如何解决眼前的问题，可越是这样，脑袋越是一团乱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