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位看官,上回书说到关羽、杨再兴等人在信都探望患病的张飞,期间商议了青州战事,还谈及诸多往事。在众人悉心照料下,张飞病情逐渐好转。这一日,府衙后院演武场中,一场激烈的比试悄然展开,也由此引出了后续归京的安排。
旬月流转,在杨再兴等人悉心照料与寸步不离的看护下,张飞沉疴渐愈,往日虎虎生威的气息,也在药香与更鼓声中,重新漫染周身。
这一日,午后的信都府衙后院演武场内,阳光透过疏枝在青石地上投下斑驳光影。
杨再兴与关羽各执兵器对峙,青龙偃月刀横于胸前如铁壁,赤月枪斜指地面似惊鸿。场边张渊扶着气色渐佳的张飞坐在软榻上,丈八蛇矛斜靠榻边,矛尖映着日光轻轻晃动。
“振武,且看某这刀!”关羽声如洪钟,左脚向前半步沉腰立马,右臂带动百斤重刀划出半弧,刀风卷着砂砾直扑杨再兴面门。
杨再兴不退反进,足尖在青石上一点便欺近三尺,赤月枪杆猛然横架——“锵”的一声巨响,刀枪相交处迸出几点火星。
转眼间,两人便已交手五十余合,关羽刀势如江涛翻涌,时而刀背横击似铁锁拦江,时而刀刃斜削如残阳割水。
杨再兴枪法则如游龙入云,枪尖吞吐不定间专寻破绽,好几次枪缨几乎扫到关羽束腰的狮蛮带。
“好小子,这枪法又有长进啊!”关羽赞了一声,突然旋身变招,青龙偃月刀在手中划出整圆,刀光化作匹练般的光幕罩向杨再兴全身——正是他成名绝技“狂龙出海”。场边张飞看得直拍大腿,却因咳嗽猛地捂住胸口。
杨再兴瞳孔骤缩,握枪的右手腕突然翻转,赤月枪在半空划出九朵枪花,枪尖吞吐间竟似有月华流动。
这招“刹那芳华”使出时,整座演武场仿佛静了一瞬,唯有枪尖破风之声锐利如哨。只听“叮叮当当”数声脆响,杨再兴竟以枪尖连点七处刀背破绽,逼得关羽后退三步。
关羽刚稳住身形,脚下便踏着天罡步绕至杨再兴左侧,青龙偃月刀贴着地面横扫而出,带起一片碎石。
杨再兴单脚点地跃起,赤月枪自上而下直刺关羽后心。关羽听风辨位,猛地旋身举刀格挡,刀枪相撞迸发出的火星溅落在两人甲胄上。
“再来!”关羽暴喝一声,刀锋如电,朝着杨再兴咽喉、心口、小腹三处要害连劈三刀。
杨再兴枪走游龙,枪杆磕开刀锋的同时,枪尖直取关羽手腕。
关羽侧身避开,刀势突然一变,整个人如旋风般疾转,青龙偃月刀化作一道黑色的光轮,朝着杨再兴横扫而来,正是他压箱底的绝技“夜战八方”。
杨再兴面色凝重,双脚如钉般扎在地上,双手紧握枪杆,赤月枪突然爆发出耀眼的红光。
“赤月狂舞!”随着一声低喝,枪影漫天,仿佛有无数条赤龙在空中翻腾。枪尖与刀光激烈碰撞,发出连绵不绝的金铁交鸣之声。
激战中,杨再兴抓住关羽刀势稍缓的瞬间,枪尖如毒蛇吐信,直取关羽面门。关羽举刀格挡,却不料杨再兴手腕一抖,枪尖突然转向,点在青龙偃月刀的刀背之上。
巨大的冲击力让关羽握刀的手微微发麻,脚步也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
杨再兴并未乘胜追击,而是收枪而立,恭声道:“二叔承让了。”
关羽望着手中微微颤抖的青龙偃月刀,抚髯大笑:“哈哈哈!能逼你使出‘赤月狂舞’,放眼天下,除了子龙,怕是只有某了吧!当年在汉中校场,你三叔也是这般被你挑了头盔。某这把老骨头,终究是比不过尔等年轻人了!”
未等杨再兴回话,一旁的吕雯早已按捺不住,方天画戟在手中挽了个花:“夫君,方才与二叔切磋用了全力,可还能接我几招?”
话音未落,只见她足尖一点,瞬间欺近,戟尖如灵蛇吐信直刺杨再兴肩窝。
这对夫妻步战交手更显精妙:吕雯的凤翎戟法得李彦亲传,招式间兼具女子的柔韧与武将的刚猛,时而戟尖上挑如凤点头,时而戟杆横扫似浪拍岸。
杨再兴则施展开北霸六合枪的精髓,枪走中宫守得滴水不漏,偶有反击必是枪随步走、步随身动。
“看我这招‘凤凰展翅’!”吕雯娇喝一声,双手握戟猛然旋身,整个人如陀螺般转动,戟影化作漫天光雨罩向杨再兴。
场边张渊忍不住低呼,却见杨再兴不慌不忙,赤月枪突然高举过头,枪尖猛地向下一压——“苍狼啸月”!
枪戟相交的刹那,吕雯只觉一股沛然巨力涌来,手腕一麻险些握不住兵器。
杨再兴趁势进步,枪尖在她面门前寸许处戛然而止,笑道:“夫人这戟法越发精进了。”
吕雯脸颊微红,刚要开口,却听身后传来一声大喝。
“让开让开!”张飞不知何时已挣开张渊的手,提着丈八蛇矛便要冲进场中,“你二人打得起劲,却把俺老张晾在一边!”
关羽急忙上前拽住他胳膊,却被他甩得一个趔趄:“三弟,你病还没好利索!”
“早就好利索了!二哥,你且看好!”张飞挣红了脸,蛇矛在地上顿出火花,“昔日当阳桥头俺单骑横矛,一声大喝便吓退了数万曹兵。如今这点风寒算什么!”
杨再兴与吕雯忙收了兵器上前劝阻,四人拉拉扯扯间,张飞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脸色霎时变得煞白。“三叔!”杨再兴急忙扶住他,触手只觉他身子仍在发颤。张飞喘了半晌,眼珠忽然一转:“罢了罢了,不打就不打!只是……三日后,俺要随汝等同回长安!”
关羽与杨再兴对视一眼,见他气色确实好了许多,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但此行,三叔须坐马车。”杨再兴立刻提出条件,“这一路旅途遥远,三叔若再劳累复发,我等如何向陛下交代?”
张飞拍着大腿嚷嚷:“坐便坐!只是俺这腿都快锈了……”嘴上虽这么说,眼中却闪过一丝狡黠,暗自盘算着路上定要寻个机会,好好纵马驰骋一番。
待众人散去,各自回到客房后,吕雯颇为疑惑地问道:“三叔明明尚未痊愈,夫君为何答应他同去啊?”
杨再兴望着窗外暮色,微微一叹道:“雯儿,你没见三叔他看芙儿画像时的那般模样!他虽嘴上不说,想来心里定惦记着回京见外孙女呢。再说,若我等离去,谁还能盯着他喝药?”吕雯闻言,这才恍然大悟。
三日后辰时初刻,车队在信都城外集结。关羽的赤电立在队首,杨再兴与吕雯并辔而行,中间那辆青布马车里不时传出张飞的抱怨声。
此时,张渊策马从队伍后方赶来,翻身下马时抱拳道:“二伯、兄长,渊有一不情之请!我欲随义父同去长安,路上也好就近照料……”
“胡闹!”张飞猛地推开车门探出头来,“你若走了,何人协助绍儿来守这冀州?”
说着,他顿了顿,声音放软:“怀玉啊,义父知你一片孝心,只是……这冀州初定,凡事当以国事为重。
何况你自出征安平,有多久未见过铃儿了?趁眼下局势稍稳,去将她接来信都团聚些日子吧!”
张渊还欲争辩,远处烟尘起处,一队人马疾驰而来。为首的正是得知消息后,星夜兼程从阜城赶来的张绍。
待来到众人跟前,张绍忙翻身下马,气喘吁吁地行礼:“绍见过二伯、兄长!”
待与众人一番寒暄后,张绍赶忙告罪一声,快步行至马车前请安:“孩儿拜见父亲!不知……您这是欲往何处啊?”
张飞见是张绍横竖不顺眼,没好气地道:“老子的事,何时轮得到你来管?”
张渊见状,连忙上前打起圆场,而后又将前因后果与张绍说了一遍。
张绍听完,只得转向对杨再兴拱手:“义兄,路上还请多费心照料父亲。”
“汝这竖子,究竟有完没完,莫要耽误了我等行程。”张飞不耐烦地挥手,马车帘布落下时,传出他对张绍的怒哼,“安平郡便交与你兄弟俩了,若出半点差错,提头来见!”
车轮滚滚碾过尘土,车队朝着长安方向行去,唯有张绍立在原地,望着远去的车影,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腰间的佩剑。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这正是:信都演武展雄姿,归心似箭盼团圆。父子嘱托寄厚望,长安路遥征程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