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滑翔翼结构简单,主要依靠高塔本身的高度和初始速度进行滑翔,几乎没有动力,操控性差,而且极其依赖气象条件。在正常情况下,使用它们从如此高度跳向危险的破碎地带,生存几率微乎其微。
但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快!穿上它!”李琟帮助阿雅套上滑翔翼背包,自己也迅速穿戴好另一套。灰鼠和夜鹰也各自装备完毕,并将找到的几支浓缩营养剂和急救包塞进随身口袋。
就在这时,广播信号突然开始剧烈波动,发射阵列的光芒也变得明灭不定!
“他们在强行切断能源!广播要中断了!”阿雅惊呼。
下方,铁腕士兵如同潮水般从多个出口涌上平台,火力比之前更加凶猛。远处的直升机也似乎接到了死命令,不顾那诡异能量场的影响,开始加速逼近,机炮喷射出火舌!
“没时间了!走!”李琟大吼一声,一把拉住阿雅,冲向平台边缘,毫不犹豫地纵身跃下!
灰鼠和夜鹰紧随其后,四道身影如同折翼的鸟儿,瞬间被塔顶的狂风吹拂着,歪歪斜斜地投向下方那片被污染、笼罩在灰黄色尘霾中的广袤地带。
身后,是通讯塔顶最终熄灭的广播信号,以及铁腕士兵徒劳的射击声和直升机旋翼的轰鸣。
失重感瞬间包裹了全身,狂风如同刀子般刮过面颊。李琟紧紧抓住滑翔翼的操控杆,努力调整着方向,试图朝着记忆中相对安全的“遗弃峡谷”方向滑翔。阿雅在他身边,发出压抑的惊呼,努力模仿着他的动作。灰鼠和夜鹰则展现出丰富的战斗经验,虽然不熟悉滑翔翼,但凭借强大的身体控制力和冷静的判断,勉强稳定着姿态。
爆能光束从塔身和直升机上射来,在他们身边编织成危险的死亡之网。一枚火箭弹拖着尾焰从一架直升机上射出,险之又险地擦着灰鼠的滑翔翼边缘飞过,在空中炸成一团火球,冲击波让所有人的滑翔翼都剧烈颠簸起来。
“稳住!”李琟在风中大吼,秩序之力本能地在身体表面流转,形成一层微弱的保护,抵消着部分冲击和流弹的伤害。
他们如同暴风雨中的树叶,艰难地在枪林弹雨和紊乱的气流中穿梭。高度在迅速降低,下方破碎地带的狰狞地貌越来越清晰——扭曲的金属残骸、裸露的岩层、泛着诡异色彩的辐射水潭、深不见底的裂隙……
突然,一股强劲的、毫无征兆的上升气流从一片巨大的裂隙中涌出,如同无形的巨掌,将四架滑翔翼猛地向上托起,然后狠狠地搅乱!
“小心乱流!”夜鹰的声音被风吹散。
李琟只觉得操控杆瞬间失灵,滑翔翼不受控制地剧烈旋转、翻滚!他拼命调动秩序之力试图稳定,但消耗过度的身体和精神已经无法精确控制能量。眼角的余光看到,阿雅的滑翔翼被直接撕裂了一角,打着旋儿向下坠落!灰鼠和夜鹰也失去了平衡,被气流卷向不同的方向!
“阿雅!!”
李琟目眦欲裂,却自身难保。他的滑翔翼在连续翻滚中撞上了一块突出的岩架,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他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传来,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连同破碎的滑翔翼残骸一起,坠向下方弥漫着尘霾的深渊……
……
不知过了多久,李琟在一阵剧烈的咳嗽中苏醒过来。
浑身上下无处不痛,尤其是左肩,仿佛被再次撕裂。他发现自己半躺在一个狭窄的、布满碎石和金属残片的浅坑里,身上覆盖着一层灰黄色的尘土。破损严重的守望者护甲自动闪烁着微弱的故障指示灯。天空是永恒的灰黄色,看不到太阳,只有漫天的辐射尘霾缓慢流动。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金属锈蚀、臭氧和某种腐败混合的刺鼻气味。
他挣扎着坐起身,检查自身情况。秩序之力几乎枯竭,如同干涸的河床,只有一丝微弱的暖流还在丹田处盘旋。身体多处软组织挫伤,左肩伤口恶化,但幸运的是没有致命的骨折或内出血。他尝试调动那一丝秩序之力滋养伤口,效果微乎其微。
“阿雅……灰鼠……夜鹰……”他环顾四周,心沉了下去。
目之所及,是一片无比荒凉、死寂的景象。扭曲的、看不出原貌的金属构架如同巨兽的骨骸,散落在龟裂的大地上。远处是连绵的、呈现不自然色彩的山峦,近处有几个泛着诡异绿光或紫色泡沫的水洼。风声如同怨灵的哀嚎,穿过金属残骸的缝隙,带来深入骨髓的寒意。
没有任何同伴的踪迹。他们失散了。
李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当务之急是生存,然后找到同伴。他检查了一下随身物品:秩序之刃还在腰间,但能量黯淡;一把备用的高周波匕首;护甲内置的应急医疗包(剩余不多);一个多功能数据板(已损坏无法启动);还有半壶净化水和小块高能压缩口粮。从塔顶带下来的滑翔翼残骸散落在不远处,已经完全报废。
他忍着痛,用高周波匕首从破损的滑翔翼上切下几块相对完整的复合布料和金属杆,简单制作了一个支撑左臂的吊带和一根探路手杖。又收集了一些看起来干净的露水,补充了少量水分。
该往哪里走?在这片没有明确方向、危机四伏的破碎地带,每一步都可能踏入死亡陷阱。
他闭上眼睛,尝试集中精神,感受那微弱的秩序之力。作为仲裁者的继承者,他对秩序和能量有着天然的亲和力。或许……可以尝试感知周围环境中相对“稳定”或蕴含微弱能量(非虚空孳孽那种混乱邪恶能量)的区域?那里可能更安全,甚至可能找到水源或庇护所。
他静心凝神,摒弃杂念,将那一丝微弱的秩序之力如同触角般向四周延伸。
各种混乱、微弱、充满恶意的能量辐射干扰着他的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