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文焕聚集人手,按照夏大郎所说,让人去阻拦商队。
不过很快又有消息送回来。
“那些人跑了一段路,就将货物丢下了。”
夏大郎一直在焦急地等待,终于盼到衙署来人的时候,那支商队已经跑了很远。
果断丢弃货物,自然跑得会更快。
“他们将骡车也丢下了,离开了官道。”
商队的每一个选择,都出乎人意料,不管是放弃货物,还是骡车都是那么的果断,他们完全不似一个商队。
商队不到最后一刻,都不会放弃财物。
夏大郎深吸一口气:“离开村子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发现落入了圈套。”可能是因为昨晚他们明明还有一战之力,却果断撤退,引起了商队的怀疑。
这样费心做圈套,还用到了朝廷的力量,显然不是冲着货物来的,而是要利用商队对付谢玉琰和王晏。
想通了这一点,货物还重要吗?
只能说,商队里领头的人,太聪明了。他们抓住了所有的机会,想方设法从他们眼前逃脱。
这里的官路复杂容易设伏,同理,一旦商队丢弃惹眼的骡车往山中去,也很难抓捕。
夏大郎咬牙:“必须得将他们抓到。”既然经了官,就能在关卡留人手,只要拦着他们别跑出去,每日派人去山中搜捕,早晚能找到他们。
“其实,”郑文焕道,“咱们已经让他们丢弃了货物,也算有了收获,即便抓不到人也能回去复命。”
夏大郎却冷冷一笑道:“就让他们丢了点财物而已,算得了什么?就要给他们安一个烧杀抢掠的罪名,才能撼动谢玉琰。”
“这些人活着,谢玉琰和王晏就能设法翻案,只有死人才不能开口喊冤。这罪名,咱们必须设法给他们坐实了。”
“就算不能弄成铁案,也得等到妖教来了,将这些丢给妖教,才能让他们自相残杀。现在就离开,岂非半途而废?”
郑文焕没法辩驳,因为夏大郎说的没错,他们得设法将栽赃的事引到妖教身上。这也不难做,他们冒充是谢易芝的人,给妖教送了信,等他们带人来增援,这事就成了。
所以,无论如何,他们都得留下与这些人纠缠。
郑文焕道:“就按你说的办。”
夏大郎拍了拍郑文焕肩膀:“放心吧,这次回去,定然是大功一件。”
……
谢玉琰下了船,就换乘马匹带着郭雄等人往西北而去,他们一边赶路一边打听商队的消息。
桑陌带着人和郭家兄弟轮流打前站,到了第四天的时候,桑陌先问到了商队的消息:“店家说,那支商队与寻常商队不一样,他们不饮酒,也很少出来说话,吃过饭就回到住处,第二天一早就走了。插的旗子是“谢”和“杨”,应该就是汤兴和陈荣他们。”
谢玉琰点点头:“他们什么时候从这里经过的?”
桑陌道:“大约有十多天的样子。”
商队走的慢,如果他们快些追赶,大约七八天就能遇到。
得到了消息,谢玉琰也松口气,至少她们的方向是没错的。
“再放出点人出去,”谢玉琰道,“到附近多看看。”
这次不止是打听商队的消息,还要注意妖教的动向。
桑陌明白,他低声道:“从今天开始,我就留在大娘子身边,夜里大娘子休息的时候,我们就在门外守着。”离商队越近越要小心,离开京城的时候,郎君再三嘱咐,让他定要护得大娘子周全。
谢玉琰知晓这是王晏的吩咐,点点头道:“你来安排。”
这样又赶了两天的路。
到了晚上投宿的时候,郭家兄弟匆忙找到谢玉琰。
郭雄将打听到的消息说给谢玉琰听:“我们去前面食肆打听消息,听一个客人提及桩案子。”
“他说,前些日子一个商队经过一处村落,看上了村中的年轻妇人,夜里潜入村子欲对那妇人行不轨之事,结果被村中人察觉,商队干脆抢掠了那村中的财物,杀了不少村中人,最后还放了一把火将村子烧了。现在衙门正在四处抓捕这些人。”
郭川接口:“那客人还说,那支商队,是往榷场运瓷器的。”
运送别的货物,谢玉琰可能还不知晓,运瓷器八成就是汤兴他们。
郭雄看着谢玉琰:“会不会是……”
谢玉琰点头:“将他们运送什么货物,去哪里都说得这么清楚,可见是冲着我们来的。”
郭雄脸色一变:“这么说,汤兴他们真的出事了?”
“不一定,”谢玉琰道,“我虽然悄悄离京,但只要几日不在瓷行出现,就必定会引起那些人怀疑。现在他们可能已经探听到我的行踪。”
“既然猜到我来找商队,他们就可能会放出一些不好的消息,扰乱我的心绪。”
“但是最有可能的还是商队出了问题。”
郭川想想那人说的杀人放火,就眉头紧锁,汤兴他们不可能做这种事,即便真的发生了,也是有人陷害。
谢玉琰道:“想要弄清楚来龙去脉也不难,这种出了人命的案子,县衙门口必定会有告示。”
郭雄立即道:“我现在就赶去最近的县城。”
谢玉琰颔首,她看向郭川:“你也辛苦一些,带着人往前走走,找到其余食肆、客栈打听消息。”这些地方经常有人来往,也是各种消息的聚集之地。
郭川有些担忧:“这样大张旗鼓地四处走动,恐怕会被人盯上。”
“我就是让他们知晓我来了,”谢玉琰道,“万一汤兴他们被人抓了,也不会随随便便丢了性命。”
郭川不太明白,郭雄思量片刻开口道:“大娘子意思是,那些人会留下活口,用来要挟大娘子。”想明白这个,他从心底里愈发佩服大娘子。
大娘子能为追随她的人涉险,光凭这一点有几人能做到?
郭川道:“这有些太冒险了,不然大娘子换个地方……等我们弄清楚情形再……”
谢玉琰摇头:“我就是为了他们来的,既然找到了,又何必躲开?”
她到这里,就是要明着与他们斗一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