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鲁帕科什已经记不清他是如何拖着巫杖找到已经停下轰鸣的罗德岛号的了,特蕾西娅为他绣的名字已经没有在灼烧他的皮肤,却依旧为他带来阵阵痛楚
大概是AcE吧?他在返回罗德岛号的路上看到了一人落寞行走的温迪戈,将他硬塞进了本就不大的运输车里,带着他往罗德岛号的方向驶去
之后便是混乱,吵闹,咆哮,愤怒
还有安慰
柳申卡就坐在他的身边,陪着他看过无数人走过来走过去
“你还好吗?”她这么问道,伸手握住克鲁帕科什的手,“你的手很冷。”她用双手捂住了克鲁帕科什的手,想要为他取暖
“我这样你会暖和些吗?要喝酒吗?”
“克鲁帕科什……”克鲁帕科什听到阿斯卡纶的声音,她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愤恨,“行动开始的时候,你去哪里了?”
哦,还有隐约的呜咽
“孽茨雷和杜卡雷堵住了我,不,和我一队的那个萨卡兹已经叛乱。”克鲁帕科什听到了他自己的声音,很干涩,“我差点杀了他们。”
“没有杀掉,对吗?”阿斯卡纶的声音逐渐冰冷,“我……不怪你……殿下的遗体失踪了,被特雷西斯带走了。”
“嗯。”克鲁帕科什大概是这么回复的,“殿下说过的,你还记得吗?”
“该死!该死!……呜。”阿斯卡纶大概在哭,克鲁帕科什没有看到什么,“我要让他们……偿还!所有参与的人都要!哈……克鲁帕科什,和我一起。老师……特雷西斯必须付出代价……和我一起克鲁帕科什!”
“……”克鲁帕科什没有回答,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许是阿斯卡纶知道他在犹豫,就没有再说些什么,转身离去了,克鲁帕科什能听到烟雾的声音
“你要和她一起去复仇吗?”柳申卡依旧握着他的手,“去给议长阁下复仇?我听说那个摄政王现在在伦蒂尼姆给公爵当佣兵,你也要去吗?去杀了那个特雷西斯。”
“我不知道。”
“我和你一起去。”克鲁帕科什原本以为柳申卡会想要自己不去,他没想到柳申卡会这么说,“去伦蒂尼姆还是什么地方,我都和你一起去。你拦不住我的。我和你一起去。”
克鲁帕科什感受到自己的手背上贴上一个更加柔软的事物,那应该是柳申卡的脸颊,还夹着一丝丝头发的触感
“你先回答我,可以吗?”柳申卡这么要求道,不给克鲁帕科什一点拒绝的机会,“去哪里我都和你一起。”
“……柳申卡……”克鲁帕科什不自觉地呼唤着身边乌萨斯人的名字,他伸手抱紧了她
“或许我来的不是时候?”克鲁帕科什听到了AcE的声音,他应该和scout站在一起,因为他听到了两个人的脚步声,“我看到阿斯卡纶拿着她的剑冲出去了,我是说罗德岛。你之后要去哪里?有些萨卡兹干员准备离开了,因为……你知道的。”
“我不准备走。”scout补充道,像是会被克鲁帕科什误解一样,“凯尔希医生决定继续完成殿下的理想,去阻止摄政王……特雷西斯,我们也准备留下来,除了你以外的所有精英干员都表态了,他们都愿意留下来。我看到华法琳在收拾行李。”
“让她去吧。我们留不住萨卡兹的,我没说你。”AcE的语气很落寞,他留不住身边的朋友,“克鲁帕科什,你呢?要去复仇还是去特雷西斯那?还是说和华法琳一样回自己家?”
“博士在哪里?”克鲁帕科什听到自己没有回答AcE的问题,只是问道,“他现在在哪里?”
“……博士……”AcE和scout相互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scout说道,“呃,他昏迷了,凯尔希医生说他需要治疗,把他带走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克鲁帕科什在短暂地沉默后选择了摇头,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再去说些会让巴别塔分崩离析更快的话,“AcE,scout……凯尔希医生准备离开卡兹戴尔了,带着巴别塔?”
“嗯,她决定远离卡兹戴尔,这里已经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了。”AcE回答道,“很快,所有离乡的萨卡兹都会去伦蒂尼姆响应摄政王的号召,参与到那一场战争当中,医生是这么说的。我们必须阻止他。和我们一起吧,克鲁帕科什,巴别塔会需要你的力量的。”
AcE在邀请克鲁帕科什,或许他向着克鲁帕科什伸出了自己的手,克鲁帕科什没有看清
“还记得我们在喝酒的时候,我说过的话吗?”克鲁帕科什能感受到柳申卡正抱着自己的手臂,抱的很紧。她似乎更愿意克鲁帕科什留在罗德岛,而不是去复仇,“如果……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我不会再去杀死萨卡兹,萨卡兹不应该相互厮杀。”
“……我明白了。也好,至少我们不会再次在战场上相遇了。保重。”AcE理解克鲁帕科什的想法,他没有再多说下去,和scout一起离开了
“那你要去哪里?”柳申卡问道,她的声音有些软了下来,“不管你去哪里,都不要抛下我,行吗?”
“……柳申卡,我要去乌萨斯。”克鲁帕科什说道,抬手抚过柳申卡灰蓝色的头发,“我……累了。”
“……我明白了,克鲁帕科什。我陪你。”柳申卡紧紧抱住克鲁帕科什,抱得他有些喘不过来气,忽然她站起身踮脚在克鲁帕科什的头骨上轻轻地吻了一下,“我去给你弄点吃的,你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了。”
克鲁帕科什忽然想起,自己已经坐在这个地方一整天了,柳申卡也陪着他坐在这里一整天了。他向着身边摸索着巫杖,像是一个盲目的老人,迟缓地想要找到自己的盲杖,一个人将巫杖往克鲁帕科什的方向推了推
“克鲁帕科什阁下。”克鲁帕科什听出那是哀珐尼尔的声音,“你听到我的挽歌了,对吗?”
“你的第一次挽歌便是为殿下所唱,你应该为此感到高兴。和菈玛莲相比,你的更加浑厚。”克鲁帕科什想要为这位年轻人说些什么安慰的话,“你……哀珐尼尔,你也想要挽留我吗?”
“不,我只是想问,那样的挽歌真的足以给殿下送行吗?”哀珐尼尔的言语中透着对自己的质疑,显然他的挽歌无法与女妖们凄凉的齐唱相比,“我……”
“殿下不会在意女妖们的挽歌是否响起,哀珐尼尔。”克鲁帕科什看向眼前年轻的男性女妖,“你还很年轻……新生的挽歌为她送行再好不过了。”
“我明白了。”哀珐尼尔颔首,离开了,只剩下克鲁帕科什还留在这个地方,看着一队队萨卡兹离去,往伦蒂尼姆或是卡兹戴尔的方向,投身到下一场战争里去
他无法阻止,也不能阻止
温迪戈敲了敲巫杖,联系了远在卡兹戴尔荒原边境的厄密托斯军团,它们刚刚结束与食腐者军团的交战,损失并没有那么惨重
在沉默中,他对厄密托斯说道
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