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鲁帕科什甲胄间的装置在颤抖,发热甚至开裂,这只意味着一件事
“……*古老的萨卡兹粗口*”杜卡雷的衣衫被暴怒的温迪戈撕扯开来,翻出血肉,上面附着着有别于血魔法术的血雾,阻碍杜卡雷修复伤口,即使杜卡雷化作血光也无法消除这些伤口和血雾,“克鲁帕科什,你这怪物。”
久违的疼痛刺激着杜卡雷的神经,身为血魔大君,他已经许久没有受过伤了。来自温迪戈撕扯的疼痛令他难以忘怀
“哈——哈——”温迪戈喘着粗气,他的身上也有许多的伤口,多数都是杜卡雷造成的,孽茨雷的法杖在战斗刚开始的时候便被冲上来的克鲁帕科什抓住折断了,“你们还要拦我到……什么时候!!”
“直到这场战争结束……克鲁帕科什,你已无力量。”孽茨雷的看上去比杜卡雷更加狼狈。杜卡雷还保持着贵族的姿态站立,而孽茨雷,他已经没有在空中漂浮,只能拖着布条倚靠枯枝败叶站立,那些军旗在此时看上去和拖把布一样肮脏,“……你没有听到吗?魔王的死去?”
孽茨雷的质问声带着些许悲伤,杜卡雷却并没有在表情里表现出来,但他同样在默哀
克鲁帕科什感受不到,本质并非萨卡兹的他无法言明魔王死去时萨卡兹悲伤的意味,但他可以感觉到。克鲁帕科什感受到他的披风上,殿下为他绣的名字正在发烫。特蕾西娅的法术正履行着它被赋予的唯一一个职责,向所有人告知她的死去
远处的卡兹戴尔城传来了男性女妖浑厚而低沉的挽歌,将悲伤充斥这片卡兹戴尔的荒原。克鲁帕科什甚至可以听到属于女妖河谷中,女妖们在菈玛莲的带领下的齐唱
如此尖锐难听
克鲁帕科什下意识地去抚摸自己披风发烫的位置,那灼热刺痛了他的爪子,为原本就暗红色的披风染上鲜血。他的装置彻底碎裂了,魔王死了
特蕾西娅死了
“克鲁帕科什,你是我漫长岁月中见过的最强战士……”孽茨雷有些虚弱,他承担了克鲁帕科什所有的暴怒,“加入我们的战争,这场战争将会改变萨卡兹在这片大地的地位……”
克鲁帕科什的巫杖已经断裂,他只是沉默地又一次凝聚出他的巫杖。杜卡雷顿时瞪大眼睛,孽茨雷已经失去了战斗的能力,而现在的他也已身负重伤,而克鲁帕科什,杜卡雷不确定他是不是还有后手
温迪戈拄着巫杖。在沉默当中克鲁帕科什这么说道:“殿下已死……萨卡兹不会继续争斗下去,我……我不会杀死你们。孽茨雷,你邀请我加入诸王庭与军事委员会编织的战争盛宴,去满足萨卡兹所谓的复仇贪焰。”
“倘若在你看来,这是我等被仇恨蒙蔽的作为,那么我无言反驳。”孽茨雷对克鲁帕科什的形容没有什么反应,在他看来,克鲁帕科什的加入比这更加重要,“我们已无退路,摄政王已经入驻伦蒂尼姆,将萨卡兹暴露在诸公爵的眼下。”
“是啊,我们没有退路了。”克鲁帕科什承认道,慢慢地坐到地上,他的头骨上有许多裂缝,“……孽茨雷,你为何认为有人能杀死殿下?罗德岛号有博士驻守,那里的防御系统连阿斯卡纶都无法渗透,为何刺客能杀死殿下?博士的指挥足以协助殿下……”
温迪戈忽然陷入寂静,他的脑海中闪烁着一种几乎不可能的可能
王庭之主们无言,任由克鲁帕科什思索
“*极其肮脏的萨卡兹粗口*”克鲁帕科什低声骂了一句,抬起头骨看向孽茨雷,“孽茨雷,食腐者之王,战争之神。你希望我加入到萨卡兹的战争当中,我质问你,你与特雷西斯究竟有何把握,把握能使你与他对抗维多利亚的舰队?”
“他们之间相互掣肘,而萨卡兹岌岌无名。摄政王并没有向我与杜卡雷告知所有计划,他对所有人都有所保留。”孽茨雷如实说道,“但这并不妨碍我加入到这场战争当中。摄政王已经允诺我一场宏大的战争,这就足够了。”
“你呢,杜卡雷,特雷西斯又向你许诺了什么?”克鲁帕科什转头看向正尝试消除自己巫术的杜卡雷,问道,“向你许诺更多的权力,还是更多的鲜血?”
“不要用如此粗鄙低劣的思维来推敲我,克鲁帕科什。”杜卡雷知道克鲁帕科什是故意的,他还是说出摄政王所许诺给他的事物,“萨卡兹将在这一役后彻底踏入新的时代,比英雄的时代更加繁盛的时代……”
“一个仇恨的时代。”克鲁帕科什接过了血魔大君的话,“杜卡雷,你为何还陷在萨卡兹的仇恨当中?我并不否认战争的正确,但一个被仇恨连结的种族注定崩塌,一个仇恨所有的种族必定灭亡……你们难道还没有看明白吗?”
温迪戈大君扶着巫杖站起身,解除了他附着在两位王庭之主身上的所有法术:“萨卡兹被仇恨蒙蔽了所有,他们的眼中只有复仇!伤痕没有被时间所抹去,反而在历史的推进下愈演愈烈……仇恨裹挟了萨卡兹!如同暴力强迫萨卡兹的双手。”
“……我不会参与这场战争。”克鲁帕科什最终说道,“殿下否定这场战争,我也会否定。她期冀萨卡兹放下昔日的仇恨,因此巴别塔成为连接文明之塔。而现在她已然死去……塔也将随之崩塌。萨卡兹将……再次团结!”
克鲁帕科什把团结这个词咬的死死的,不知是激动还是痛恨
“这是愚忠,克鲁帕科什。”孽茨雷平静地反驳道
“孽茨雷……没有一个拥有生活的人会热衷于战争。没有一个深陷战争的人不会期待那样美好的生活。在我听到特蕾西娅可以被称之为愚蠢的理想的时候,我同样想要放声大笑,如同她要阻挡联军般。但她真的做到了,她成为了魔王,成为了英雄。
在她加冕的那个黄昏,我便发誓,克鲁帕科什会效忠于魔王,效忠于特蕾西娅!效忠于她慈悲温柔的理想!如今,特蕾西娅已死,但她的理想未死,那么我便不会背叛,我不会再去唆使萨卡兹再投身到下一场带来死亡与愤怒的战争当中,绝无可能。”
克鲁帕科什抓起巫杖走过孽茨雷与杜卡雷:“……我不会干涉你们的计划,厄密托斯的指挥权依旧在军事委员会手中,它们依旧会帮助特雷西斯,去分裂帝国……告诉特雷西斯,倘若他敢玷污殿下的魂灵与残骸,我会回来。”
“我会为他带去的。”孽茨雷没有阻拦克鲁帕科什,任由他拖着自己的巫杖离去,“……他比我预想中平静。”
“我以为他会杀了你。”杜卡雷的伤口在巫术被解除的瞬间就被修复了,“他很愤怒。他会去哪里?”
“乌萨斯,找他的血亲。”孽茨雷猜测道,“走吧,杜卡雷,去军事委员会述职,去到下一场战争当中。”
“你在悲伤?”杜卡雷不合时宜地问道,“还是说你和克鲁帕科什一样准备走远后哭泣?”
“……我们彼此,杜卡雷。”孽茨雷回道,看向克鲁帕科什离去的方向,“我们一样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