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片充满血腥和杀戮的修罗场中,仿佛时间都凝固了。横飞的血肉、弥漫的硝烟,构成了一幅惨不忍睹的画面。然而,就在这片混乱之中,有两道视线却如同淬毒的箭矢一般,直直地穿透了硝烟,交汇在一起。
戚福的瞳孔在瞬间收缩成了针尖大小,他的额角青筋随着咬牙的力道虬结暴起,每一次劈砍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而那劈砍的动作中,还裹挟着喉间压抑的呜咽声。那呜咽声,就像是一只幼狼被夺去了族群时才会发出的嘶吼,充满了痛苦和不甘。
与戚福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苟洪,他此刻正悠然自得地站在那里,用拇指慢悠悠地摩挲着地上捡来的那节断指。他的唇角扬起了一个微微的弧度,这个弧度与他屠灭宇寨的那一夜如出一辙,透露出一种冷漠和残忍。不仅如此,他甚至还饶有兴致地偏了偏头,似乎在欣赏着戚福眼中那沸腾的恨意,仿佛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有趣的游戏。
戚福面无表情看着苟洪将断指随手一扔,那截断指在青石上滴溜溜地打转,仿佛在嘲笑他的无力。就在这时,一名忠心耿耿的手下突然飞身扑来,用自己的脊背为戚福挡住了致命一击。刹那间,温热的血浆如喷泉般喷涌而出,溅落在周依曼的半边云鬓上,将她那如云的秀发染成了猩红一片。
戚福的身体猛地一颤,他的目光缓缓地从那名手下的尸体上移开,落在了周依曼的身上。只见她紧闭双眼,面色苍白如纸,仿佛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生机。然而,就在戚福的目光触及她的瞬间,她那染血的睫毛却微微颤动了一下,就像是一只濒死的蝴蝶在灼热的炭火上艰难地挣扎着。
戚福的心中猛地一紧,一股无法抑制的怒意如火山般喷涌而出。他的嘴角突然扯动了一下,露出了一排森白的犬齿,那是一个毫无温度的笑容,透露出无尽的杀意和绝望。
他紧紧握着手中的短刃,手臂微微一挥,一道寒光闪过,那短刃如闪电般破空而去。只听得一声沉闷的骨骼碎裂声响起,紧接着便是一片死寂。那些原本近身的城卫军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突然僵立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而在不远处,苟洪终于缓缓地抬起了他的左手。他的动作显得有些慵懒,就像是在指点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他的手指随意地指向自己的咽喉,然后用一种无声的唇形说道:“来取。”
戚福的双眼死死地盯着苟洪,他的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捏得青白作响,牙关紧咬间,颧骨绷出了一道凌厉的弧度。他的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咆哮,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野兽。然而,当他的目光再次落在臂弯里蜷缩着的周依曼身上时,那咆哮声却突然戛然而止。
他缓缓地垂下头,凝视着周依曼那苍白如纸的面容,心中的暴怒如潮水般退去。他的喉结重重地滚动了两下,将那几乎要冲破胸腔的怒意硬生生地咽了回去。然而,那股苦涩的血腥气却依然残留在他的舌尖,让他感到一阵恶心。
\"往东面突围!\"他的吼声低沉而嘶哑,仿佛是一把锈迹斑斑的刀子在刮骨,令人毛骨悚然。染血的短刃在空中急速挥舞,劈开了迎面袭来的箭矢,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然而,箭矢如蝗虫般密集,再次擦过他的颈侧,带来一阵刺痛。他的余光瞥见苟洪正倚在地牢门前,摇晃着酒壶,那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与这紧张的战场格格不入。苟洪的袖口下露出的指尖,正有节奏地叩击着青石地面,每一声脆响都如同毒蛛的螫刺,深深地钻入他的太阳穴,激起他额角的青筋突突跳动。
周依曼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她那滚烫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耳畔,带着一丝恐惧和慌乱。她的额头已经被冷汗湿透,无意识地蹭过他染血的袖口。戚福的右臂肌肉瞬间紧绷如铁铸,然而他的五指却以一种近乎战栗的轻柔,将周依曼往怀中又拢紧了三分,仿佛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失去她。
就在这时,一支破空而来的箭矢如闪电般擦过他的耳际,狠狠地钉入了包围圈中。他猛地旋身,用自己的肩膀挡住了突入的城卫军,那一瞬间,他感到剑身划开伤口的疼痛,忍不住呲牙咧嘴。
“何苦呢?”苟洪的声音在空气中拖得长长的,仿佛那尾音永远都不会停止一般,而与此同时,酒液泼洒的淅沥声也交织在一起,让人感觉有些嘈杂。
“你听——”苟洪突然提高了音量,他的声音在这嘈杂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紧接着,一阵骤然炸响的铠甲撞击声传来,那声音犹如惊涛拍岸一般,震耳欲聋,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声音所震撼。
在这铠甲撞击声中,还夹杂着一声声“快快快”的呼喊,那声音中透露出一种急迫和紧张,显然是有什么人正朝着这边赶来。
戚福的瞳孔在瞬间缩成了两点寒星,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仿佛能够透过那层层叠叠的人群看到即将到来的敌人。
他迅速从地上捡起了一把城卫军的长剑,这把剑在他手中显得有些沉重,但他却毫不在意。因为他知道,现在的短刃已经不再适合他,只有这把长剑才能发挥出他真正的实力。
戚福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森然的笑纹。那笑纹中透露出一种决然和狠厉,仿佛他已经下定决心,要让这些城卫军见识一下福卫军的利刃到底有多锋利。
戚福的右手虎口已经完全崩裂开来,鲜血如泉涌般不断地往外冒。他的手指因为剧痛而痉挛着,紧紧地攥住剑柄,仿佛那是他生命的最后一根稻草。血沫顺着他的指缝流淌,渗入了袖口,染红了一大片。
他的脖颈上,青筋如虬龙般暴突,根根清晰可见。他的双眼赤红,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那如潮水般汹涌翻涌的铁甲,仿佛要将它们生吞活剥一般。他的喉间发出一阵阵低沉的咆哮,那声音就像是一头被困在绝境中的野兽,充满了绝望和愤怒。
而在他的对面,王海的情况也不容乐观。他的肩胛骨被长剑划破,发出了\"喀嚓\"一声脆响,显然已经骨折了。但他却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用一块碎布紧紧地绑住长剑,然后裹挟着一股腥风,如饿虎扑食般冲向那三个扑来的城卫军。
只一瞬间,剑光闪烁,人头飞起,鲜血四溅。那三个城卫军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已经身首异处,死得不能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