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几万人的部族和几百万人口的种族是有本质区别的。
筹码加大,输了之后的后果就更让人无法承受。
“有些事没和你说,现在告诉你。”
勒都思看着许满仓,沉声道:“我已经下令让将士们开始修建防御工事了,就按照你之前防护王庭的手段。”
“林子没了,我就让他们在外围修建连在一起的营寨,设置箭楼,同时设置暗门和陷阱。”
“现在这个工事已初具规模,就算阿兰世现在来打,不付出十几万人的代价,也休想冲到你面前来!”
“哈只儿,你还有什么好怕的?”
许满仓闻言愣住了,勒都思说的话他根本就不知情。
不过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许满仓心底却没有任何抵触。
他既然已经把所有王庭军队的统帅权交给了勒都思,那勒都思做出的所有决定他也都会支持的。
只是他没想到,勒都思竟不声不响的把这件事办了。
许满仓这些天一直都在王庭,根本没有出去,故此外面发生的事,他当真是一点都不清楚。
其他人也没和他说过。
这件事若放在别的上位者面前,是绝对的僭越,是绝对要大发雷霆的。
但许满仓却不这么想,他反而很感激勒都思。
“阿干,你说的工事……真的已经完成了?”
“差不多了。”勒都思道:“外围的已经修建完了,就按你之前的办法,修建了四层堡垒。”
“城墙都是木制的,陷阱也是,故此砍伐了大片的林子。”
“可这片林子极大,咱们用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哈只儿,让族人们在林中散开,就算阿兰世的人全都散出去,也不可能把他们全都找齐。”
“况且你别忘了,我们都是北狄人!”
“北狄人,就没有眼睁睁看着敌人挥刀看自己不反抗的道理!”
“只要阿兰世不是集结兵力扫荡丛林,那他们绝对会陷入泥沼之中的。”
勒都思已经把计划做到了这个地步,许满仓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了。
已经这样了,如果许满仓还畏手畏脚的,那他就该改名字了。
故此,许满仓长叹口气,继而目光卓卓的看向勒都思,沉声道:“既然如此,阿干,那咱们就干了!”
“你给我安排一支部队,我亲自带着,去挑了阿兰世人的补给线。”
“这件事你要亲自去干?”勒都思皱眉:“阿兰世后面肯定会反扑的,你不留在这里守着大本营?”
“大本营有阿干,我自然放心。”许满仓笑道:“相比守城,我还是更擅长野战。”
“阿干以为如何?”
勒都思想了半天,这才轻轻点头,道:“明天我召开一个会议,给你安排最靠谱的人手。”
“不用。”许满仓立刻摆手道:“把吉而思和达日阿赤给我就行,再多给我一些将士。”
“王庭的将领我认识的不多,你给我太多人,我怕没时间和他们打理关系。”
“所以,一两支部队即可,全员骑兵,数量不要超过三万。”
“每人携带二十日粮草,两匹战马,明天晚上,趁夜色出营,直奔北方。”
“你可决定好了。”勒都思皱眉道:“我来找你不是说让你立刻就动手的,而是让你下定决心。”
“这么草率就出兵,我担心……”
“阿干,相信我。”许满仓抿嘴笑了笑:“这根本就不草率。”
“同样的事,我已经在脑子里想了无数遍了。”
听到这句话勒都思才知道,原来许满仓早就制定好了计划,只是一直没有下定决心罢了。
其实仔细想想也能理解。
许满仓毕竟才做了两个多月的北狄王,他还没完全适应这个新的身份。
压在他身上的担子也是别人根本无法理解的,那可是整个北狄草原所有部族的性命,当真不是闹着玩的。
如果一旦输了,北狄人很可能会被灭种,这样的事若是发生,那许满仓之前所做的一切都会烟消云散。
成王败寇,后面的人恐怕都不会记得还有北狄这个国家,更不知道草原上曾生活过一群草原人了。
“既然你想清楚了,那我今天就下令,给你调拨人手。”
勒都思看着许满仓,重重点头道:“哈只儿,你在外征战,多了的事我不说,只告诉你我会死死的守住码头,不会让任何一个阿兰世人通过。”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只要这里还有人镇守,那就不会有一个人投降的。”
其他人说这话许满仓可能不信,但这话是勒都思说的,就由不得他不信。
毕竟勒都思本人之前就做过类似的事了。
他带着王庭的残兵败将和阿兰世人正面相撞,当真是悍不畏死,战至最后一兵一卒。
如果不是喏奔要用勒都思和许满仓相认,他早就战死在某处不知名的山坡上了。
“那就这么定了。”许满仓笑了笑:“我估计我的人会陆续从滋兰国过来,到时阿干可以随意安排他们。”
“阿郎擅守,呼厨炎善攻,至于鲜于青哥和托木尔,你就让他们带一些兵力出来找我,他们可能不会听你的命令。”
“你嘱咐的够清楚了。”勒都思笑道:“好了,我现在去下达命令,明天的时候,部队就会在丛林北方集合。”
“不过哈只儿,因为你是王上,统领几万部队离开部族的情况之前是没出现过的。”
“所以你走之前,该交代的事都要交代清楚,我们内部首先不能出乱子。”
许满仓知道勒都思说的是谁,他没多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勒都思随即起身走了,许满仓则朝外面开口道:“巴特尔!”
巴特尔立刻从外面进来,恭敬的站在一旁,沉声道:“王上。”
“两件事。”许满仓道:“先把赫连通保叫来,我有话和他说。”
“另外,准备亲卫队的装备和粮草,还有我的皮甲兵刃。”
“明天晚上,随我出征。”
巴特尔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眼中散出一阵精芒,他什么都没说,而是重重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