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华沉默了片刻,望向议事坪里正在嬉闹的孩子们(这几年又有几个新生命在地心诞生),他们正围着白虎的孩子们追逐打闹,对地表的记忆只存在于长辈的讲述中。“等有更大把握再说吧。” 他轻声说,“别让大家空欢喜。”
蓝星点点头,关掉了全息图。但那晚,观测站的灯光亮到了天明,能量天线捕捉到的向日葵影像,被她珍藏在记忆芯片的最深层,像一颗埋在土里的种子,等待着破土的时机。
日子依旧在平静中流淌。张倩的菜园收获了新一季的蔬菜,她教着地心出生的孩子们辨认番茄和黄瓜,讲述它们在地表的模样;黑虎带领着长大了的小虎们,正式接管了七域的巡逻任务,白虎则成了议事坪的 “大家长”,谁有矛盾都会找它评理;何燕的壁画布满了所有石屋的墙壁,最新一幅画的是蓝星的观测站,天线直指天空,旁边画着一朵巨大的向日葵。
清华常常坐在能量河边,看着蓝星的天线在风中轻轻摇晃,心里既有期待,又有一丝莫名的不舍。他想起刚到地心时的惶恐,想起与黑虎从敌对到信任的过程,想起张倩在石屋前笑着说 “这里就是家”—— 地心的岁月,早已在他心里刻下了深深的印记。
蓝星的研究仍在继续。她发现那道缝隙的出现与月球的引力有关(通过能量波动推算出的地表天体运行规律),每到满月(地心模拟的月相),缝隙就会稍微扩大一些。她开始尝试用晶簇粉末制作特殊的能量引信,希望能在缝隙扩大时,暂时稳定通道。
黑虎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最近总是频繁地跑到观测站附近,额头的螺旋纹时常与天线的能量产生共鸣。有一次,蓝星正在调试引信,引信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是黑虎及时用爪子按住,才避免了能量失控 —— 它在用自己的方式,默默支持着蓝星的研究。
地心之王的银灰色光流,也比往常活跃了许多。它会在蓝星绘制引信图谱时,让能量河的水流变得平缓,避免震动影响精度;会在黑虎与天线共鸣时,悄悄增强螺旋纹的能量,让数据更清晰。这种默契的配合,让蓝星越来越坚信,成功或许真的不远了。
当又一个满月来临,蓝星站在观测站的天线下,手里握着制作完成的能量引信。清华、张倩、何燕,还有黑虎一家,都默默地站在不远处,没有说话,却用眼神传递着支持。
能量天线开始发出嗡嗡的声响,临界层的缝隙在全息图上缓缓扩大,那株地表的向日葵,在缝隙中变得越来越清晰。蓝星深吸一口气,举起了引信 —— 无论结果如何,他们都已经准备好了。
能量河的银辉在天线上空汇聚,形成一道光柱,直刺夜空。议事坪的石屋墙壁上,何燕画的向日葵仿佛也跟着绽放,花盘朝着光柱的方向转动。这一刻,地心与地表的距离,似乎从未如此接近。
清华望着那道光柱,握紧了张倩的手。他知道,无论能否回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世界,这段在地心的岁月,这些并肩同行的伙伴,都将成为生命中最珍贵的宝藏。而那份对回归的期盼,就像永不熄灭的火种,在时光的流转中,始终温暖着前行的路。
光柱散去后的第三日,议事坪的晨雾还未散尽,就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魏安娜叉着腰站在新落成的石屋前,看着门框上挂着的那串发光藤蔓 —— 藤蔓是张倩编的,上面还坠着两颗心形的水晶,一看便知是有情人的居所。
“我说清华,这门帘可得天天擦啊。” 她故意提高嗓门,引得正在搬运柴火的金娜娜和白雪都凑了过来,“不然沾了灰,可就配不上我们张倩的手艺了。”
石屋里传来张倩带着羞赧的回应:“安娜姐就会打趣人。” 话音刚落,门帘被轻轻掀开,清华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两把打磨光滑的木椅,椅背上雕刻的藤蔓花纹缠绕交错,显然是用心做的。
他看到围在门口的几人,脸上难得泛起红晕,却还是把椅子放在屋檐下:“张倩说院子里得有个歇脚的地方,以后大家都能来坐。”
“哟,这就‘我们张倩’了?” 孔娜从雾沼的方向走来,手里提着一串刚摘的浆果,“昨天是谁半夜还在菜园里转悠,非要给番茄苗再浇一遍水?我看是紧张得睡不着吧。”
众人顿时笑作一团。何燕抱着画具路过,也忍不住加入调侃:“我昨天画壁画时,看到某人偷偷往张倩的窗台上放了朵能量花,结果手一抖,花瓣掉了一地,急得围着窗台转圈圈。”
清华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却只是笑着挠挠头,目光不自觉地望向石屋门口 —— 张倩正站在那里,手里端着刚烤好的能量饼,阳光透过雾霭落在她脸上,嘴角的梨涡里盛着满满的笑意,看清华的眼神温柔得像能量河的水流。
“好了好了,别欺负他了。” 张倩走出来,把能量饼分发给大家,“再闹,中午就不给你们做蜜饯了。”
魏安娜咬了一口饼,故意夸张地叹了口气:“唉,有了清华,就忘了我们这些姐妹了。想当初在地心刚见面时,是谁说‘这辈子都不相信男人’的?”
“那不是没遇到对的人嘛。” 白雪笑着接话,眼睛却瞟向清华手里的木椅,“说真的,清华这手艺不错啊,啥时候也给我做一把?我要刻上雪爪兽的图案。”
清华连忙点头:“没问题,等忙完这阵就给大家都做一把,想要什么图案都行。” 他看向张倩,两人相视一笑,眼里的情意像藤蔓一样,无声地缠绕生长。
这温馨的一幕落在不远处的白虎眼里,它用脑袋蹭了蹭身边的黑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吼声,像是在说 “你看人类多热闹”。黑虎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眸里映着石屋的影子,额头的螺旋纹轻轻闪烁,像是在送上无声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