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倒回陆昂的攀岩队出事的当天。
那时的恶劣天气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狂风和冰粒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
受伤队员时不时的呻吟声在呼啸的风中显得有些微弱,可即便如此,他的每一次抽气声都敲打在其他人的心上——他们是登山队员,不是超人,也都害怕死亡,更敬畏生命。
通讯时断时续,陈医生的远程指导,在这一刻显得苍白无力。
“不能再等了!他的情况在恶化!”受伤队员的搭档焦急地开口道。
比起登顶,这个人更在意多年同伴的生死,他摸了摸对方冰冷且失去血色的脸,眼神焦急。
陆昂眉头紧锁,望了望还剩下三分之一的登顶路途,他知道自己作为队长,这个时候必须做出决定了。
继续等待,伤员可能因失温或内伤加重而出现生命危险;
强行下撤,不仅前功尽弃,而且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下山的风险也极高。
犹豫之间,陆昂不由得又想起了蓝曦——如果她在就好了,最起码能判断队员的伤情,而且蓝曦的路感极好,她一定能作出极好的判断。
“我们必须下撤。”陆昂看着受伤的队员,轻叹一声最终沉声说道,“我带头,晚玉,你跟在中间,照顾好自己。
你们几个,轮流协助伤员,务必固定好,动作要慢,求稳不求快!”
“不行!”邱晚玉不关心队员的伤势,她更想要的是能给自己“添彩”的积分,所以强烈反对道,“陆大哥,我们已经快成功,这个往下撤,我们之前不就白忙活了吗?”
陆昂有些疲惫地道:“晚晚,你也看到了,如果我们执意往上走,能不能成功登顶不一定,但是肯定要付出很高的代价。”
不接受这样的解释,邱晚玉开始闹脾气:“陆大哥,攀岩本来就是冒险的运动,如果这样畏首畏尾,我们还参加干什么!”
其他队员中,有人早就看不惯邱晚玉了,只听那人冷笑道:“我们是喜欢冒险,但不代表我们要为了你的积分去送死,如果你坚持要上去,你自己上吧!
我们退出,等这雨势稍微少一些,我们就下山!”
“对,大不了我们拆伙!”伤者的搭档不愿意拿自己和朋友的命去填邱晚玉的坑,很直接地赶人,“这个帐篷是我们刚刚搭的,
既然打算分道扬镳了,就麻烦陆队和你的师妹,自己再出去重新搭一顶吧!”
“你......”邱晚玉感觉到就被所有人针对了,气得就想跳起来骂人。
可是却被陆昂给拉住了,他语气无奈地道:“晚晚,你就别闹了,行不行啊?”
听出了对方语气里的烦躁,邱晚玉也只能把这口气忍了下来。
其他队员看她消停了,也跟着打起了圆场——资金是陆家提供,把陆家的少爷赶出帐篷就做得有些难看了。
就这样又过了半个小时,雨势开始变小了,但是天上的云朵并没有变少,这就意味着后续的雨势还会再大起来。
但如此难得机会,队员都不想再等了。
下撤的过程异常艰难。
能见度不足十米,岩壁湿滑,每下降一步都让人悬着心。
也正因为如此,恐惧和紧张的气氛开始在队伍中渐渐蔓延。
邱晚玉紧跟在陆昂身后,之前的强要登顶的自信,早已被脚下的险境消磨殆尽。
她紧紧地抓住绳索,在这样的情况下,邱晚玉觉得自己紧张得心脏快跳出来了。
而就在一个需要横移的陡峭冰坡,意外再度发生。
负责主要保护的一名队员因体力消耗过大,脚下突然一滑。
虽然他立刻被制动住,但重量瞬间冲击到整个保护系统。
陆昂处于关键位置,为了稳住身形,避免队伍被带落,他双脚死死蹬住冰面,承受了整个队伍最大的冲击力。
只听他闷哼一声,小腿处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额头上瞬间冒出冷汗。
“陆昂!”邱晚玉听到了他的呼痛声,有些担心地惊叫道。
“我没事!继续!”陆昂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命令,但他的脸色却已然变得煞白无比。
他知道自己的腿可能出了问题,但陆昂也明白此时此刻自己绝不能倒下,除了因为他是队长以外,还因为他想活着下山。
队伍在恐慌中继续艰难地往山下撤退。
可是轮到处理那名腰部受伤的队员时,遇到了一个技术难题。
伤员无法自主发力,需要通过绳索系统进行缷力下放,而很多人的体力消耗已经到了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