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画给祁遥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画像上的少年低垂着头,身影仿佛单薄的会被风吹散。
似曾相识,但又想不到具体是在哪里见过。
直觉告诉他,这幅画肯定藏了一定的破局线索。
结合这所学校的名字,祁遥大胆猜测了一下。
画上人要么是他,要么是祁时,也有可能是杜同。
其他人见祁遥没出什么事,也都有样学样拿了块抹布开始擦。
施齐拿着抹布站到了那几个被祁遥救过的新人旁边。
他边擦边轻声细语地对着几人道:“你们要小心一点哦…听说这些画像都是以前没能毕业的学生变的,如果擦不干净,会被他们拖进去作伴哦……”
新人们本就苍白的脸,血色尽失,握着抹布的手抖得厉害。
杜同听到这话,低声骂了句“晦气!”,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擦拭。
小眼睛男擦着擦着,画像上学生的表情突然变得十分狰狞。
画框上原本就有的暗红色污渍似活了过来,突然开始蔓延,并散发出浓烈的血腥味。
“啊!”
小眼睛男被这诡异的一幕吓得惊叫出声,手中抹布都甩了出去。
几乎同时,学生空洞的眼窝中流下两行血泪,画布上的血红污渍变得粘稠欲滴。
四周光线骤然暗了下来。
“这…我,我我没碰到它!它也没脏!”
小眼睛男惊恐后退,眼中涌出了比眼睛还要大的泪。
顾力几人立马跳开,离小眼睛男远远的,生怕被牵连。
施齐适时的露出了惊恐和无措的表情,“祁遥哥哥,怎么办呀?”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祁遥身上。
“救救我!”小眼睛男伸手绝望地想要抓住祁遥。
祁遥避开了小眼镜男,看了眼满脸害怕的施齐,又看向流着血泪的画。
这是又给他做局了。
随便吧,他倒要看看对方到底想做什么。
祁遥拿起自己的抹布,无视画中人狰狞的面容,轻轻覆盖在了流血泪的位置。
似乎就是为了凸显祁遥的厉害般,那些血泪竟迅速退散,淡化下去。
不过几秒钟,画像恢复成了之前的样子,学生表情不再狰狞。
光线又亮了起来。
祁遥声音平静:“可能是颜料受潮了吧,现在没事了。”
他给出的解释合情合理,但配上刚才那惊悚的一幕,让人难以信服。
尤其是众人心中对他早有怀疑,此刻只不过是将怀疑加剧。
小眼镜男劫后余生,瘫坐在地上低声啜泣,也没对祁遥道谢。
杜同眉头微蹙,眼神复杂地看着祁遥,低声嘟囔:“怎么老管闲事……”
但同时心里也跟着惊疑不定起来,祁遥又为什么能解决这些呢?
难不成祁遥其实已经被大卡车撞死了,为了复仇才把他们拖进这个鬼地方?
可其他人是怎么回事?
尤其是那个施齐!
施齐走到祁遥身边,用带着后怕和依赖的语气道:“祁遥哥哥,你懂得真多呀,好像什么都知道呢……有你在,真好。”
他这话像根刺,直直扎进了众人的心里。
是啊,祁遥为什么什么都知道?
祁遥真的和他们一样是玩家吗?
早就种下的种子在此刻破土而出,迅猛生长。
走廊恢复了死寂,只剩下死板的擦拭声和小眼镜男压抑的抽泣。
墙上的画似乎没有变化,又似乎全都将空洞的目光投向了被人猜忌的青年。
下午的时光在一种诡异而压抑的氛围中结束,众人又去食堂吃了顿黑乎乎的饭。
回到散发着霉味的宿舍走廊,天已经黑了。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响了起来。
【选出一名学生去水房替众人打水。】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祁遥与杜同二人。
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杜同心里咯噔一下,脸色惨白,寒气从脚底噌噌往上冲。
祁遥没有说话。
场面顿时僵持住了。
【请在五分钟内派出人去打水。】
众人面色微变。
顾力推了个被祁遥救过的长发男生出来。
“不不不!”长发男挣扎着想回去,顾力一伙人却拦住了他。
长发男惊惧之下,手指向杜同:“你!你去!”
“凭什么啊?”杜同强作镇定,不爽反驳道。
谁知顾力一伙人却突然开口:“我们也选你去。”
“什、什么?!”杜同耳朵轰了一声,脸色煞白,呆立当场。
【请在两分钟内确定人选。】
杜同瞬间反应过来,流着泪拉拽祁遥:“阿遥!阿遥!我不想去!你去!你去好不好!”
“我?”祁遥眉头轻轻挑起,目光扫过众人。
那些被他救过的人全都低下了头,不敢与他对视。
顾力几人则是白着脸,没有太多表情。
施齐一副受惊害怕的模样,仿佛根本就没察觉到发生了什么。
“阿遥!求求你,我害怕!我不能去!你去你去!”杜同哀求的语气里带了几分理所当然,“你不是一直都保护我的吗?你不可能看着我有危险对不对?你肯定有办法的!”
祁遥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默默捡起了地上泛着泥垢的热水瓶,转身朝尽头的水房走去。
“呼……”
众人长舒一口气,劫后余生的感觉让他们冰冷的身体恢复了点点暖意。
杜同带着些许愧疚地望着祁遥的背影,但很快,那些愧疚就被坚定取代。
远处的水房透着一点惨淡的绿光,阴森森的,却又像某种不怀好意的指引。
脚下的瓷砖晃晃悠悠,每走一步就会翘起一点,像地雷,随时都有可能爆出个陷阱。
终于走到了尽头。
水房里有个老旧的灯泡,将不大的空间照得绿油油。
墙壁上照例是霉斑和水垢形成的扭曲图案。
生锈的水龙头滴答滴答滴着红色的液体。
[好吓人啊啊啊主人!]
007趴在祁遥肩头,鬼叫连天。
小胖短手捂着绿豆眼,左看右看,看了又怕,怕了又看。
祁遥暗暗好笑。
刚接了小半壶水,一个阴柔带笑的熟悉声音就在他身后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