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红绳桥的瞬间,打反的红绳结突然发出细碎的响声,像无数人在同时解开绳结又系上,咔嗒咔嗒的,混着灵草叶的沙沙声,像首没谱的童谣。
桥面上的饼干碎屑被风吹起,在空中拼出“欢迎”两个字,笔画是灵草的形状,柔软地弯着,边缘却带着齿轮的棱角,硬挺挺的,像两个性格迥异的人并肩站着,反而生出种奇妙的和谐。
桥头的身影渐渐清晰,是个穿着灵草与齿轮共生铠甲的人,铠甲的肩甲是半片齿轮,边缘被灵草汁浸得发绿,转动时露出里面的红绳芯;
胸甲是灵草编的,草叶间嵌着细小的齿轮,风一吹就发出叮当声;
腰间的红绳结打反了,绳头却缠着半块星形饼干,饼干的缺口与掌印母版的星形缺口完美契合,像天生就该拼在一起。
“我们的结总打反,”
那人笑着解开腰间的红绳,手指笨拙地绕了绕,重新系了个更歪的结,绳结松松垮垮的,却怎么也扯不开:“就像共生界的规矩,错的反而更牢。你看这桥栏,”
他指着缠满灵草的齿轮栏杆,齿轮的齿牙咬着灵草茎,灵草的根须又缠着齿轮轴:“灵草想往上长,齿轮想往下转,较劲的时候反而缠得最紧,比刻意拧在一起的牢多了。”
少女的凤凰图腾落在那人的铠甲上,翅膀扫过的地方,红绳结纷纷打反,却变得更加牢固。
有个绳结松得快散开了,被凤凰翅膀扫过,突然拧成个麻花状的反结,绳头还故意翘起来,像在炫耀“你看我多结实”。
掌印母版的星形缺口突然与那人手里的碎片贴合,缺口处的红绳立刻缠上去,却故意留着条缝,风从缝里钻过,带着共生界的童谣:“反结的绳,错的路,兜兜转转找到你。
灵草缠齿轮,星尘落饼里,错过的都在等相遇。”
歌词颠三倒四的,调子却格外顺口,像谁在耳边哼着哄人。
苏澈的羽毛笔在缝上画了个小小的箭头,箭头立刻被红绳缠住,变成个反结的秋千,秋千的绳子是灵草与齿轮混编的,坐上去摇摇晃晃的,却异常稳当。
秋千上坐着只机械虫,正用触角推着片齿轮碎片,往桥的另一端去,碎片上的红绳结打反了,却把碎片绑得牢牢的,像抱着个宝贝。
桥的尽头是片开阔的广场,广场地面是用红绳与铁皮拼的,铁皮上的纹路是各个世界的星图,错误的坐标处都长着灵草,灵草的根须缠着齿轮,齿轮的齿牙咬着红绳,像群闹别扭的孩子,互相拽着却谁也不肯松手。
广场中央的喷泉是齿轮做的,喷出的却不是水,是带着星尘的灵草汁,汁水滴落在地面,长出反结的红绳,红绳上结着半块饼干,饼干的碎屑里裹着黑袍青年的机关核碎片,摸上去暖融融的,像揣了块刚烤好的红薯。
“这是‘共生泉’,”
那人指着喷泉,齿轮转动的声音里混着灵草生长的脆响:“滴进任何碎片,都会长出适合它的家。你看那片暗金风暴的碎片,”
他指向泉边株奇怪的植物,植物的茎是暗金色的,叶子却是灵草:“刚来时凶巴巴的,现在不也乖乖长叶子了?”
少女把掌印母版放进喷泉,灵草汁立刻包裹住碎片,星形缺口处长出反结的红绳,红绳上开出齿轮形状的花,花瓣上的字是各个世界的“一起”。
修真界的“共寻灵草”,星际舱的“同乘错船”,蒸汽城的“共修齿轮”,每个字都带着反结的红绳痕,像故意写错却更显真诚。
广场边缘的红绳网突然亮起,网眼的管道里涌出更多碎片,有的来自共生界的深处:有长着灵草叶的机械虫翅膀,翅膀扇动时带着草木香;
有裹着齿轮的能量晶体,晶体发光时映出齿轮的影子;有沾着红绳的星尘团,星尘散开时露出里面的半块饼干。
这些碎片落在反结的红绳上,立刻长出新的芽,芽尖顶着反结的红绳结,像在说“我也属于这里”。
有片带着雷劫焦痕的灵草碎片,刚落在红绳上就打了个反结,把自己牢牢系住,叶片却舒展开,露出里面藏着的“苏澈”字迹:“原来错的结也能系住家。”
那人突然指着广场尽头的雾:“看那边,新的桥正在长呢。”
雾气中浮出座更宽的红绳桥,桥栏的反结红绳上,挂着无数未识的碎片,碎片的边缘都带着反结的红绳痕,像在说“我们早就等在这里”。
有片碎片格外显眼,是半块带着鳞片的红绳,鳞片上的纹路是两个反结的绳结,像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碎片的缺口处,缠着根齿轮做的线头,正慢慢往雾里伸,像在给后面的碎片引路。
少女拽着苏澈往新桥跑,红绳在身后拖出的光轨上,反结的红绳结越来越多,却始终牢固。
跑过广场中央的喷泉时,灵草汁溅在两人的手上,立刻长出细小的反结红绳,把他们的手指缠在一起,解了两下没解开,反而缠得更紧,像在说“别解了,就这样挺好”。
广场的喷泉里,掌印母版的星形缺口处,又长出根新的反结红绳,往雾里探去,绳头打着个歪歪扭扭的结,像在说“路还长,反着走也没关系”。
风从新桥的方向吹来,带着新的反结红绳气息,广场上的灵草与齿轮发出和谐的声响,像在说“错的路,反的结,都是为了遇见你”。
而那首共生界的童谣,还在红绳桥的反结里轻轻回荡,没什么章法,却格外动听,像无数个未说完的故事,藏在反结的红绳里,等着被慢慢拆开,又重新系上。
新桥的桥头,隐约能看见更多模糊的身影,手里都举着打反的红绳结,绳结上缠着各种各样的碎片,像在说“我们的结虽然打反了,心却是正的”。
苏澈看着少女被风吹起的发梢,发梢缠着根反结的红绳,绳头沾着点灵草汁,像刚从共生泉里捞出来的,突然明白,共生界的温柔,从来不是完美的和谐,是允许错误,接纳别扭,让反结的红绳也能系住家,让错的路也能走到彼此身边。
雾里的新桥又长了些,反结的红绳结在雾中闪闪发亮,像无数个温暖的错误,正等着他们踏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