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皓旸被轮回玉的反震之力波及,加上刚才强行悟道出剑,伤势加重,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体摇晃,脸色苍白如纸。
反观老妪,此时的她感觉自身的生命力在加速流逝,死寂的法则也在侵蚀她的魂魄,她惊恐无比,但是作为一名身经百战的魔头,她内心无比清楚,此时的自己是命悬一线,全力反击还有一线生机,否则,必会身死道消。因此,她要抓住这个唯一能活命的机会,她要全力反击。
只听老妪大喝一声,她强提体内全部的残余邪力,化作一道血影向张皓旸猛扑而来!
“晚了!”
张皓旸抹去嘴角鲜血,眼神冰冷如万古寒渊。他全力施展混沌造化诀,迅速补充体内损耗的仙元,与此同时,她强提一口本源精气,将手中桃木剑再次挥出!
“九霄雷霆,枯荣轮回!”
这一剑,是他此刻所能发挥的巅峰!融合了雷霆的毁灭,青木的生机,以及那初窥门径的枯荣之道!一道不再是纯紫,而是缠绕着青金两色道纹的雷霆剑光,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道闪电,撕裂了黑暗,带着审判轮回的气息,瞬间淹没了扑来的老妪。
“啊—!我不甘心!只差一步……只差……”老妪的惨叫声在雷霆中戛然而止。她的身体,她的魂魄,在这蕴含多种至高道韵的剑光之下,先是瞬间枯萎如同千年干尸,随即又被蓬勃生机强行撑爆,最后在至阳雷霆中彻底化为最基本的微粒,消散于天地之间,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雷霆过后,万籁俱寂。漫天的怨魂随着老妪的消亡而失去支撑,逐渐淡化、消失。祭坛上的血色符文也黯淡下去,停止了汲取生命。
张皓旸拄着桃木剑,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体内的伤势。他低头看着手中的轮回玉,玉中的符文已经稳定下来,变得更加复杂玄奥,隐隐流动着生死交替的神秘光晕。
“原来如此……向死而生,破而后立,这便是枯荣轮回的一丝真意么……”他喃喃自语,嘴角勾起一抹明悟的微笑。
虽然将老妪斩杀,但是他不敢耽搁,强撑着走上法坛,逐一解开了捆绑六对母子的绳索,撕去了她们嘴上的符纸。妇人们劫后余生,相拥而泣,纷纷向张皓旸叩拜感谢。
苏云青的妻子紧紧抱着终于醒转、哇哇大哭的幼儿,泪流满面,对着张皓旸和苏云青消失的方向,深深拜下。
此时的苏云青只是一魂魄,一般人根本无法看到他。他虽然能看清自己的妻儿,但是自己的妻儿却无法看到他。虽然没有看到苏云青,但是她们能感到身旁有一股极其熟悉的气息,尤其是他的妻子能真切的感受到自己的丈夫就在身旁保护着他们。
接下来,张皓旸履行了对苏云青的承诺,他在原地布置了一个简单的法阵,将那块蕴含着苏云青最后魂力与执念的轮回玉置于阵眼。
月色西沉,东方泛起了鱼肚白。张皓旸面色肃穆,口中诵念起玄奥的往生咒文。随着咒文的响起,轮回玉开始散发出柔和而神圣的白色光芒。
光芒越来越盛,最终在阵法中央形成了一道朦胧的、仿佛由纯净光芒构筑的门户—轮回时空之门。门内光影流转,似乎通向无尽的远方与未知的来世。
白色光芒中,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苏云青的残魂印记,在轮回玉的护持下,缓缓凝聚成形,变得透明而纯净,所有的怨气与罪恶似乎都已被那白光洗涤。
就在这缕残魂即将踏入轮回之门的瞬间,它微微停顿,不舍地回头望去。张皓旸顺着那无形的目光看向远处—获救的妇人们相互搀扶着,带着孩童,正步履蹒跚地走向乱葬岗之外。
苏云青的妻子,似乎心有所感,也回头望了一眼这片带给她们无尽噩梦却又最终获救的土地,她怀中的幼儿停止了啼哭,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这个世界。
他们的身后,远方的村落,晨光熹微中,已然升起了袅袅炊烟,充满了平凡而珍贵的生机。
“多谢仙师!”一声若有若无、却充满感激与释然的道谢,直接在张皓旸的心神中响起。随即,那缕残魂再无留恋,转身,毅然投入了那光明的轮回之门中。
“嗡……”
轮回时空之门在残魂进入后,缓缓闭合,最终化作点点流光,消散在清晨的空气中。原地,只留下那块光泽似乎内敛了许多的轮回玉。
就在轮回之门彻底关闭的那一刹那,张皓旸福至心灵,脑海中关于太始青灵诀中诸多晦涩难懂之处,如同被阳光驱散的迷雾,骤然清晰了许多!
他仿佛看到了无尽岁月中,草木枯荣交替,生命轮回不息,但总有一股不朽的生机,贯穿始终,亘古长存。
经此一战,他不但对枯荣轮回的领悟再上一个层次,对第五重混沌青莲甚至是第六重万古长青都有些许明悟提升,这也使他的神魂再次得到大幅恢复,此时他的修为已经恢复到天仙之境。
轮回时空之门缓缓关闭,苏云青最后一丝魂魄气息也消散于天地之间。
月光如水,洒在寂静的乱葬岗上,先前激斗留下的痕迹,此刻在张皓旸眼中却蕴含着别样的生机。那被雷霆灼焦的土地,在太始青灵诀残余的生机之力作用下,竟顽强地钻出几簇翠绿的嫩芽,与周围的死寂形成了鲜明对比。
“向死而生,度人度己……” 张皓旸喃喃自语,体内功法自行运转,对太始青灵诀第六重的感悟如涓涓细流,滋润着他干涸的经脉与受损的神魂。虽然距离完全领悟尚有距离,但方向已然明确,救治宁馨儿的希望之火,在他心中燃烧得更加旺盛。
“嗡!”
一股更加精纯、更加磅礴的青色灵光,不由自主地从他体内迸发而出,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这一次,青光过处,不仅仅是萌发嫩芽,而是焦土迅速变得肥沃,甚至开出了星星点点的野花!那些在激战中折断、枯萎的树木,断口处也抽出了新的枝条,焕发出勃勃生机!
他体内那些顽固的暗伤,在这股蕴含着“万古长青”真意的生机滋养下,竟然以惊人的速度开始愈合、修复!原本预计还需要月余才能痊愈的伤势,在这一刻,竟好了近七成!虽然神魂之创依旧需要温养,但肉身的负担已大大减轻,实力恢复了近八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