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能收割机碾过灵稻田的声响里，混着淡淡的灵力流动声。那声音像细沙划过玉石，轻柔却清晰，与机械运转的 “嗡鸣” 交织成奇特的韵律。黑岩站在田埂上，裤脚沾了些晨露打湿的泥土，看着李婶操纵着泛着淡青光晕的机械臂 —— 那台钢铁造物的前端，正悬浮着层透明的灵能膜，膜上流转的符文将天地灵气像引水般注入稻穗，连空气里都飘着草木与灵力混合的清香。不过半刻钟，原本青涩的稻粒就鼓胀起来，穗尖凝结出细碎的灵晶，在晨光里闪着温润的光，像撒了把碎珍珠。
“这机器连灵气的流向都能控？” 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骷髅令牌，令牌上的银链被捻得发亮。令牌里的煞气被灵稻的纯净灵力激得微微发烫，像揣了块暖玉，却又带着点刺痛。昨日在悟道分观见识过 AI “丹灵” 的灵根检测后，他对 “科技修仙” 的抵触已松动了些许，但亲眼见凡人靠着机器触碰灵脉，仍是种冲击 —— 在黑石堡，只有高阶修士才能引灵气入体，凡人连靠近灵脉都难。
高乐蹲下身，捡起颗掉落的灵米，米粒在他指尖滚了滚，泛着莹白的光：“AI‘农灵’能分析土壤里的灵气密度，就像经验最丰富的老农懂墒情。你看这灵能膜的弧度，是‘农灵’根据风速算出来的，既不会吹散灵气，又能让稻穗均匀吸收 —— 比修士手动催熟省七成灵力，还不会因为灵力不稳伤了稻根。”
说话间，李婶直起身，腰侧的灵枢手环闪了闪，提示她休息。她从驾驶舱里拿出个竹篮，竹篮是灵竹编的，带着淡淡的青香，里面装着刚收割的鲜米。她递过一把给黑岩，掌心的温度透过灵米传来：“使者尝尝？这米得趁鲜吃，凉了灵气就散了，味道差远了。” 灵米在掌心微微颤动，顺着指缝钻进皮肤，竟在经脉里漾开淡淡的暖意 —— 这是黑石堡的尸核炼体绝不可能有的温和感，尸核的灵力总是带着灼痛，像吞了块火炭。
上午的虚拟悟道舱演示，彻底打破了黑岩的认知。道祖观分观的地下实验室里，三十台银色舱体如睡莲般排列，舱底的符文亮起时，整间实验室都泛着淡蓝的光。舱顶的符文阵列与聚灵天炉的光脉相连，灵力顺着管线注入舱内，在地面织成流动的光网，光网的纹路会随着聚灵天炉的输出自动调整。清玄道长指着最左侧的舱体，舱体上的指示灯正规律闪烁：“那是我们卡了三个月筑基瓶颈的弟子，试过换功法、找灵脉，都没用 —— 今天让‘玄灵子’帮他试试，说不定能成。”
弟子躺进舱体的瞬间，蓝光如潮水般涌来，将他整个人包裹。舱壁投射出变幻的幻境：时而为星辰密布的宇宙（模拟空间法则，星辰的轨迹就是灵力运行的路线），时而为灵脉纵横的山谷（模拟地脉流动，溪流的走向对应经脉分布）。AI “玄灵子” 的电子音在舱内响起，清晰又温和：“检测到金系偏锐灵根，灵力凝练度 28%—— 启动‘庚金碎星境’模拟，引导灵力冲击丹田淤塞点，注意避开左臂旧伤引发的灵力乱流。”
黑岩凑近观察窗，玻璃上的符文映在他眼里。他看见弟子眉心泛起金光，原本凝滞的灵力在幻境中竟如流星般穿梭，不再像之前那样磕磕绊绊。监测屏上的曲线从杂乱的锯齿状，逐渐变得平滑，灵力稳定性从 30% 飙升至 89%。半个时辰后舱体打开，弟子猛地睁眼，眼里的金光几乎要溢出来，指尖弹出寸许长的金芒 —— 那是筑基期才有的 “灵刃”，锋利的气息让旁边的金属架都微微震动。
“以前冲击瓶颈，得耗三颗三阶尸核。” 黑岩的声音有些干涩，他想起黑石堡的修士为了突破，抱着尸核啃食的模样，“还未必能成，十个人里有三个会被煞气反噬，轻则断条经脉，重则变成只会嘶吼的怪物。”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这种黑石堡的秘辛，本该绝口不提。却见徐爷爷只是笑着递过监测屏：“‘玄灵子’能模拟三千大道幻境，把抽象的法则变成看得见的画面，修士不用再硬扛心魔 —— 这就是科技修仙的好处：用智慧省力气，还能少流血。”
午后的协作演练更让黑岩心惊。道祖观修士在田埂布下聚灵阵，阵眼的玉石泛着绿光，将周围的灵气都聚了过来。灵能收割机顺着阵纹行驶，车轮压过阵纹时，会亮起对应的符文。AI “农灵” 实时调整机器的灵气输出，屏幕上的数据流与阵法的灵力波动完美同步，确保灵稻吸收效率最大化。李婶用灵枢手环记录收成时，手环突然与修士的灵力产生共鸣，在屏幕上生成新的种植建议：“当前灵气浓度 1.2 倍于标准值，适合追加‘青禾符’，预估增产 15%，需消耗修士 0.5 小时灵力。”
“凡人能看懂修士的灵力波动？” 黑岩攥紧了令牌，指节发白。这次令牌没发烫 —— 灵稻的灵气与阵法的灵力，像层温水，竟让煞气安分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样躁动。
高乐正要解释，监测屏突然弹出红色预警，刺耳的警报声在田埂上回荡：“30 万公里外极寒冻土带灵脉异常！温度骤降 50c，灵力活性下降 70%——‘长庚号’巡逻区域！信号有衰减，疑似受冻灵煞干扰！”
清玄道长指尖按在屏幕上，灵力注入的瞬间，波动曲线突然扭曲成冰棱状，边缘还泛着白霜：“是‘冻灵煞’！古籍记载能冻结灵脉的邪煞，沾到一点，灵力就会像被冻住的河，再也流不动！没想到真存在！”
黑岩脸色骤变，他想起斥候带回的报告，那些被冻成冰雕的丧尸，连骨头都结了霜：“黑石堡斥候说过，极地有能吐冻气的丧尸，体型比普通丧尸大三倍，吐息能把灵脉冻成冰碴！赵将军严禁靠近，说那里的煞气连尸核都能冻裂，去了就是送死！”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分享黑石堡的情报，语气里没了傲慢，只剩凝重，连他自己都没察觉语气的变化。
徐爷爷立刻下令，声音透过通讯器传到各岗位：“让‘长庚号’后撤，别硬拼！启动‘炎阳符’应急，把符咒炮调到最高功率！高乐，准备支援舰队 —— 带足能抗寒的符文模块，再让道祖观的弟子备些‘烈火符’，越多越好！”
暮色降临时，黑岩站在实验室外，看着修士们将 “玄灵子” 的核心芯片装进保温箱 —— 那是要送往舰队的应急设备，芯片上的符文裹着淡金的灵力，能在低温下保持运转。灵能收割机驶过田埂的声响渐远，李婶哼着小调收拾农具的声音传来，她的歌声里带着满足，寻常的烟火气里，却藏着山雨欲来的紧绷。
“高乐先生，” 他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那冻土带的丧尸…… 会不会和血煞教有关？黑石堡的尸核炼体术，就是血煞教传的，他们对这种邪煞最了解。” 话音未落，通讯器爆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像有根针刺破了宁静：
“‘长庚号’遇袭！冰狱丧尸冻裂灵能护盾！舰体左侧出现结冰，请求紧急支援！请求紧急支援！”
黑岩猛地转头望向西北方，那里的夜空已泛出诡异的青白 —— 极寒冻土带的寒气，正顺着灵脉向欢乐城蔓延，连空气都带着冰碴子。他下意识摸向腰间的骷髅令牌，突然发现，这枚象征黑石堡傲慢的信物，此刻竟在掌心微微发烫，不是之前被灵气激得躁动，而是像在预警某种未知的恐怖，烫得他指尖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