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灵天炉的金光漫过萌芽城街道时，李婶正用灵能灶台煮第一锅灵米粥。淡青色的灵力顺着灶台纹路流淌，像条温顺的小蛇，在铁锅边缘打了个转又钻回灶底。锅里的米粒在沸水中翻滚成莹白色，每粒米都裹着细碎的光，氤氲的蒸汽里飘着草木清香 —— 这是她在欢乐城从未见过的景象，以前煮普通米时，哪有这般灵气缭绕。“阿明，快来看！这米真能发光！” 她用木勺轻轻搅动米粥，光粒随着搅动在汤里打转，像撒了把碎钻。
儿子阿明的注意力却在窗外。他趴在窗沿上，鼻尖几乎贴到玻璃上。城墙顶端的符文正随着聚灵天炉的节奏明暗，像巨人在眨眼睛；远处的地热发电站烟囱里喷出的不是黑烟，而是带着微光的白汽，汽流在空中凝成淡淡的光带；几只机械鸟（鸿菱商会研发的巡逻傀儡）正顺着光汽轨迹滑翔，翅膀上的符文在阳光下闪闪烁烁，飞过之处留下细碎的光点。
“妈，林工程师说这叫‘灵能循环’。” 阿明举着刚领到的灵枢手环，手环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与窗外的光脉完美同步，连波动频率都分毫不差，“咱们家的电和灵力，都从那座天炉来呢。林工还说，等我再长大点，就能学怎么操控灵能器械了。”
此时的万象天工塔顶层，徐爷爷正盯着双城联动的全息投影。投影悬浮在中央沙盘上方，像块巨大的水晶。欢乐城与萌芽城像两颗嵌在灰黑色大地上的明珠，前者是温润的白，后者是鲜活的金，十万公里的距离被红色的灵能传输线连接，线条上流动的光点代表着能量传输。数据显示两座城池的灵能储备已实现实时共享 —— 当萌芽城的聚灵天炉输出波动时，欢乐城的备用阵法会自动补充能量，像两个互相扶持的伙伴。
“灵枢手环的佩戴率 98%，还有两户老人不习惯，道祖观的弟子正上门教他们用。” 高乐指着投影里的绿色数据条，条带饱满，代表一切正常，“电力供应稳定，灵米田的第一茬收成不错，足够支撑首批移民。道祖观在萌芽城建了分观，青瓦白墙的，昨天刚完工，清玄道长说这周就能开坛讲道，教居民基础吐纳法，以后大家都能学点灵力自保。”
徐爷爷指尖点向投影边缘的红点 —— 那是测绘标注的十大庇护所，像散落在大地上的棋子。距离最近的黑石堡像颗沉默的星子，在 120 万公里外的坐标上静止不动，周围的灵能线条都绕着它走，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寒意。“赵烈那边有动静吗？这颗钉子不拔，总让人不放心。”
“卫星扫到黑石堡在扩充军备。” 高乐调出另一份报告，光屏上浮现出黑石堡的鸟瞰图，城墙外多了不少新的防御工事，“他们的士兵还在用尸核炼体，上次拍到的照片里，士兵皮肤上都泛着尸气的青黑色。城墙上甚至架着老式电磁炮 —— 和咱们的量子符咒炮比，差了整整一代。” 他顿了顿，语气凝重了些，“但道祖观的修士说，黑石堡的灵脉波动很奇怪，像是被什么阵法罩着，灵识探进去就像石沉大海，探不清具体实力。”
正说着，通讯器突然亮起红色警示灯。林夏的声音带着急促，背景里还有仪器的警报声：“徐老，萌芽城的灵能传输线出了点问题！靠近黑石堡方向的线路，信号衰减比预期快 15%，再这样下去，明天可能会影响居民用电！”
投影里的红色传输线立刻泛起涟漪，像被风吹动的绸带，靠近黑石堡的段落甚至出现了断续，光点在那里闪烁不定，像要熄灭的烛火。清玄道长刚从萌芽城赶回，他刚走进来就听到了林夏的话，立刻道：“是尸核煞气在干扰！赵烈用尸核炼体，整个黑石堡都裹着邪能，就像块发霉的木头，咱们的灵能线靠近就会被侵蚀，能量传输自然会受影响。” 他指向报告里的灵脉图，图上黑石堡的位置像个黑色的漩涡，“除非在中间建座中继站，用净化阵过滤煞气，就像在脏水管道中间加个过滤器。”
徐爷爷没立刻回应。他让投影放大黑石堡的周边地貌，那里的灵脉本是条汇入欢乐城的支流，清澈的光带在大地上蜿蜒，却在黑石堡附近突然拐向极地，像被无形的墙挡住，拐折处的光带甚至泛起了暗紫色。“赵烈不仅在扩军，还在改灵脉走向。” 老人指尖敲了敲桌面，发出 “笃笃” 的轻响，“他不想让咱们的‘科技修仙’影响黑石堡，想把这一带的灵脉都据为己有。”
高乐突然想起什么，从文件夹里抽出份报告：“前几天巡逻队在 10 万公里边界处，发现了黑石堡的侦查傀儡。那傀儡是老式机械，铁皮都锈了，却刻着血煞教的标记 —— 和咱们在腐骨深渊尸气里检测到的煞气同源。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来，赵烈和血煞教恐怕有关系。”
“血煞教……” 徐爷爷的目光沉了下去，像是想起了不好的往事。测绘数据显示，十大庇护所里至少有三座与血煞教有关联，这些庇护所像暗礁般分布在威亚世界的灵脉线上，若不处理，迟早会阻碍双城的扩张，甚至可能联合起来反扑。
傍晚的庆功宴设在萌芽城的中心广场。聚灵天炉投射的光带在夜空织成光幕，光幕上流动着细碎的光粒，像漫天星辰落了下来。居民们围着道祖观修士表演的 “飞剑舞” 欢呼 —— 那些飞剑傀儡不再是武器，而是缀着彩绸的舞伴，在灵能驱动下划出绚烂的轨迹，彩绸在空中展开，像盛开的花。李婶拉着阿明挤在人群前排，阿明举着灵枢手环录像，手环屏幕上的光和空中的光融在一起。高乐看着人群里李婶和阿明的笑脸，突然理解了木桦说的 “大后方” 是什么意思 —— 不是冰冷的城墙和武器，而是这些鲜活的笑脸，是人们对安稳生活的期盼。
“徐老说要规划下一步清剿路线了。” 清玄道长端着灵茶走来，茶盏是用聚灵天炉的边角料做的，本身就带着淡淡的灵气。茶盏里的水汽凝结成小小的符文，在杯口盘旋不散，“听说要往黑石堡方向推进？”
“先建中继站，再探虚实。” 高乐望着欢乐城的方向，夜空里的红色传输线虽然还有些波动，却比之前稳定多了，双城的光脉在夜空中连成直线，像把即将出鞘的剑，锋芒初露，“但赵烈不会坐以待毙 —— 他派来的人，说不定已经在路上了。咱们得做好准备。”
此时的黑石堡，赵烈正将尸核提炼术的卷轴扔在使者面前。卷轴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边缘的血色符文在烛火下泛着妖异的光，像有血在流动。赵烈坐在黑石打造的座椅上，铠甲上的尖刺反射着冷光，他身材魁梧，脸上有道从眉骨到下颌的疤痕，更添了几分凶狠。“去欢乐城看看。” 赵烈的声音像磨过的石头，粗糙而冰冷，“带足人手，让徐老头看看咱们的实力。告诉他们 —— 威亚世界的规矩，从来不是靠那些花哨的符文和机器定的，是靠拳头，靠实力。”
使者躬身接令时，眼角瞥见窗外。黑石堡的城墙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金属色，城头的火把跳动着，将巡逻队的影子拉得很长。与十万公里外萌芽城的温暖光幕不同，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浸着尸核的腥气，连风里都带着股铁锈般的血腥味，巡逻队的铠甲上甚至还沾着未清理的血污，在月光下泛着暗褐色。
夜渐深时，萌芽城的聚灵天炉突然轻轻震颤，炉身的符文闪烁了一下，又恢复了稳定。灵枢手环的共享频道里，有人说看到 120 万公里外的天际线亮起一点红光，像颗正在靠近的星子，光色暗沉，透着股不祥。高乐站在广场边缘，看着那点红光在视野里越来越清晰，他握紧了腰间的通讯器，突然想起徐爷爷的话：“和平从来不是等来的，是靠两座城的光，把黑暗逼退的。” 他转身走向指挥室，步伐坚定 —— 不管赵烈派来的是什么，他们都接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