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已经得知魏军哨探踪迹的汉军也不再掩饰,他们摆开阵势,向着淮阴城飞快前进……
中渎水河道之上,安东将军太史慈立于旗舰船头,已然能清晰看到远处淮阴城的巍巍轮廓。
然而,令他感到意外的是,淮阴城的南门竟然大开,一队队魏军正源源不断地从城中涌出,沿着河岸向南列阵。
“哦?文聘这老家伙,居然敢出城迎战?”
站在太史慈身旁的庞统也看到了这一幕,脸上露出一丝讶异,随即便化为不屑的冷笑。
“困兽犹斗,倒是还有几分血性。不过螳臂当车,自取灭亡罢了!”
太史慈却没有庞统那般乐观,他双眼微眯,仔细观察着对岸魏军的动向,沉声道。
“士元不可大意。文聘用兵,素来稳健,此次一反常态,主动出城迎击,必是算准了我军远道而来,人困马乏,阵脚未稳,想要趁机打我一个措手不及,先声夺人。”
“将军且放宽心,就算他文聘想要与我们打对台,只要丁奉将军那里得手,他文聘再不愿意,也只有乖乖退军一条路了!”
“话虽如此,仍需谨慎。”
太史慈摇了摇头,多年的经验让他不敢有丝毫轻敌。
“传令下去!所有战船放缓速度,前锋艨艟立刻变换为战斗队形,船弩、投石机准备!通知伯言,让他就地展开,准备迎战!”
“喏!”
在太史慈的命令下,汉军迅速变阵,数百艘艨艟、斗舰开始调整间距,船头的床弩纷纷抬起,指向北侧。
而西岸上,陆逊指挥的数万步卒也停下脚步,由行军队列转变为战斗方阵,盾牌手在前,长枪兵居中,弓箭手在后,严阵以待。
“咚!”
“咚!”
“咚!”
随着双方距离的不断拉近,依旧是射程较远的汉军率先发动了进攻。
“投石车!放!”
太史慈一声令下,投石船猝然发动,无数巨大的石弹呼啸着砸向魏军阵地。
“闪避!”
“轰!”
“轰!”
在投石船的打击下,魏军的前排艨艟损失了十几艘,但汉军也进入了魏军的射程之内。
“反击!”
“轰!”
“轰!”
在双方投石机与火油弹的互相攻击下,双方皆损失不小,但相较于魏军,由于汉军的防火涂层,以至于汉军的伤亡还是要低于魏军。
“放箭!”
投石过后,便是弓弩手的天下,依旧是汉军最先发动。
“嗡!”
密集的箭雨腾空而起,铺天盖地地射向魏军的船队和岸上的步卒。
“举盾!”
文聘早有准备,冷静地下令。
“叮叮当当!”
魏军前排的盾牌手立刻举起大盾,组成一道坚固的盾墙,将大部分箭矢挡在外面,但仍有少量箭矢穿过缝隙,射入阵中,带起几声闷哼。
水面上的魏军战船也纷纷用女墙和蒙皮抵挡,一时间箭矢碰撞之声不绝于耳。
“还击!”
随着汉军的不断逼近,他们自然也进入了魏军的射程,在文聘的命令下,无数箭矢划破长空,狠狠地落向了汉军阵营!
“车船!出动!”
在进入魏军射程后,汉军立刻又出动了车船和船弩,车船飞快的冲向魏军艨艟,粗长的弩箭精准地射向艨艟的底座,将一艘艘艨艟沉于江底。
“冲!白刃战!现在!”
文聘眼见在远程攻击上占不到便宜,立刻改变策略,直接准备进行白刃战,与汉军展开血拼!
“元复!跟着你爹我,好好地战上一场!”
“喏!”
在太史慈的命令下,太史享与陆逊分领水陆汉军,与冲上来的魏军在水中与岸边展开了激烈的肉搏战……
随着战斗的持续,狭窄的中渎水河道与两岸河滩,已然变成了一座血肉磨坊。
魏军虽然人少,但占据地利,又是背水一战,人人奋勇,个个争先,在文聘的亲自指挥下,竟然一度将汉军的攻势遏制住,甚至隐隐占据了上风。
“顶住!都给我顶住!不准后退!”
陆逊手持长剑,亲自在阵前督战,不断指挥调整阵型,但魏军的抵抗异常顽强,汉军步卒伤亡逐渐增加。
一时间,魏军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和一股悍不畏死的狠劲,硬生生的将陆逊所领的步卒逼退!
“哈哈哈!太史慈!不过如此!”
“铛!”
文聘与太史慈硬拼一记,望着太史慈,面露嘲讽的说道:“有我文聘在此,尔等休想踏入淮阴半步!”
太史慈嘿嘿一笑,大喝一声道:“不要得意!再来!”
说罢,纵身扑上,两人狠狠战作一团,开始了激烈的交锋。
庞统在旗舰上眉头紧锁,喃喃自语道:“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也不知道承渊那边情况如何了,真让魏军打出了士气可不好办啊……”
就在庞统准备投入更强力量,试图一举压垮魏军之时,变化来了!
只见一骑快马如同旋风般从北方疾驰而来,马上骑士不顾一切地冲破魏军后方的警戒线,直奔文聘所在的高地。
随后一个消息以惊人的速度在魏军之中开始蔓延……
“将军不好了!从下邳运来的粮草全被烧了?”
“噗嗤!”
“将军!”
正在与甘宁激斗的文聘遽闻消息,整个人身子都是一颤,立刻就被太史慈一刀插进了腹部,在手下的拼命下从太史慈的手中救了出来。
但这个时候,文聘甚至都顾不上自己的伤势,只是回头一把抓住传消息的那人,一脸惊怒的表情。
“粮道被断?!汉军骑兵?!他们从哪里冒出来的?”
“是从北面绕过来的!领头的是一个使短刀的年轻将军,自称丁奉!他们人不多,但行动迅捷,烧了粮草就跑了!我们的人拦不住啊!”
“丁奉……骑兵……北面!”
文聘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一下子就彻底明白了过来!、
原来荀攸的胃口,根本就不止一个淮阴!他们早就算计好了一切!
其中甘宁在濡须口是佯攻,太史慈沿中渎水同样不是杀招,真正的杀招却正是丁奉这断绝他后路的致命一刀!
粮草被断就意味着淮阴城内的存粮将急剧减少,就算他现在能击退眼前的汉军,也无法支撑太久!
更可怕的是,这支汉军骑兵的存在,意味着淮阴与北面下邳、彭城的联系,随时可能被彻底切断!他将彻底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文聘咬碎了钢牙,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他知道,这场仗,已经没法打了。再打下去,不仅赢不了,连撤回城里的机会都可能失去。
“撤!全军听令!交替掩护,撤回城中!”
文聘再也不敢与太史慈交锋,强忍着腹部的剧痛,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喏!”
随着撤退的命令,粮草的消息迅速蔓延,魏军原本稍稍提振的士气瞬间崩溃,前线的士兵开始向后溃退,阵型顿时大乱。
“全军追击!不要放跑了文聘!”
太史慈和庞统何等敏锐,立刻抓住了战机,水陆并进,发起了猛烈的追击!
撤退中的魏军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被汉军一路追杀,死伤无数。
在文聘强行指挥亲兵断后,才勉强收拢了残兵,狼狈不堪地逃回了淮阴城中……
“轰隆!”
沉重的城门在身后缓缓关闭,隔绝了城外汉军震天的喊杀声。
文聘站在城楼上,望着城外将淮阴围得水泄不通的汉军,脸色惨白,心如死灰。他知道,最艰难的时刻,才刚刚开始。
“快!再放信鸽,向彭城李典刺史、下邳吕虔别驾求援!告诉他们,淮阴危在旦夕!若再无援军,淮阴……必失!”
文聘对着身边的张允,嘶哑着声音道,话语之中充满了绝望。
城外,汉军的欢呼声响彻云霄,太史慈站于艨艟之上,望着紧闭的城门,意气风发。
身侧庞统嘴角勾起一抹智珠在握的笑容,轻声道:“文聘老矣,不堪一击。淮阴,已是我军的囊中之物!”
随着淮阴信鸽的飞上天空,徐州攻防战进入了第二阶段,僵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