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薛礼快步走来,好奇问道:“公子,你找某?”
此时李斯文正在军营里闲逛,眼瞅着在军卒们的忙碌下,军营渐渐变得整洁,还算满意。
见薛礼赶到,郑重说道:“秦帅有令,命某即刻前往行军途中筹集武备,薛礼你暂且留下,代某主持军营事务,务必看好从家中带来的那些物资!”
薛礼脸色一变,小声惊道:“军中武备不足,后勤怎么敢的!”
李斯文摇了摇头:“不是粮草的问题,不过些许差错,误伤大雅。”
听公子这么说,薛礼才松了口气,若是粮草出了问题,出师未捷身先死,那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建功立业机会,算是打了水漂。
郑重点头道:“还请公子放心,有秦帅帮忙照顾,军营里出不了什么大事。”
简单交代了下拔营时间,行军路线,薛礼便告退,去军营里点派了两火亲卫,跟随自己公子一起赶赴泾州。
带着一队人马走到大营之外,见郭孝恪等候已久。
“郭将军久等了。”
郭孝恪扭头看来,见李斯文身后跟随的两火亲卫,行止井然有序,双目有神,沉毅寡言,要不是面容还显得稚嫩了些,怎么看怎么不像是新兵。
再转头看看自己麾下的兵卒,虽说各个膘肥体壮,但队伍站的稀稀拉拉,各有各的步调,衣衫不整的军容...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跟李斯文身后那支精锐相比,让他引以为豪的大唐铁军,真是一点也拿不出手。
不由的眉毛挑了又挑,凑过来低声问道:“这是徐有田训练出的亲卫?老子就知道,这老货藏在汤峪,准没憋什么好屁!”
李斯文心累的点了点头,这群草莽英雄,路子真是一个比一个野。
当年打了李泰,徐建的第一反应就是杀出长安,跑到并州,日后寻机造反。
从汤峪农庄弄出旱天雷后,徐有田也在旁敲侧击,问他是不是在密谋造反一事,是否通知家主。
现在这个郭孝恪也是这样,你们是不造反就浑身痒痒么?
干笑道:“时间不等人,郭将军,咱们还是赶紧出发吧!”
郭孝恪笑呵呵的看了他一眼,也不再多问,一脸冷肃的望向亲卫,满眼都是说不出的嫌弃,高声喝道:
“闭嘴,若无军令再敢交头接耳,休怪本将军法伺候!”
点了两个最碍眼的,拉下去打了几十大板,杀鸡儆猴下,队伍总算有了些许模样。
郭孝恪炫耀的朝李斯文看去,见他以及手下亲卫,各个都是无动于衷,顿时没了说话的兴致。
转身大手一挥,喝道:“上马、出发!”
整整一队百八十号的兵马,齐齐上马勒紧缰绳,朝着泾州方向赶。
从长安所在的雍州,赶到相邻泾州治下的泾川县时,当地县令已经在关隘处等候多时。
“下官见过两位将军。”
施礼时,县令颇为诧异的看了眼为首将领身侧,那位细皮嫩肉的少年将军,想起密令中三令五申的‘务必配合’的命令,态度愈发恭敬。
郭孝恪也清楚,自己只是个耍威风的摆设,主要负责此事的还是身边的后生。
向一边挪了两步,笑道:“县令有什么要交代了,尽管与李校尉说,某不掺和。”
县令心中一凛,腰杆又弯下几分:
“见过小将军,下官昨夜收到密令,便即可命县中铁匠赶制,只是泾川县人少力薄,一夜时间,只打造出数十个柱形铁壳...”
泾州,也就是后世的西北矿藏区,虽说矿产丰富,但碍于此时落后的开采条件,仍然缺铁。
再加上泾川县并不富裕,村落规模较小,能在短短一夜时间里供应数十时外壳,想来已经是极限了。
虽说数量并不符合预期,但李斯文也不至于和一位无辜县令计较,摆手道:
“无妨,县令的努力,某记在心里,等日后邀功,少不了你的。”
说话间,向郭孝恪点了点头,当即便有两火兵卒,跟随县令手下人马,赶去县内接受外壳。
县令也松了口气,这密令和任务,可是从长安城里,由红旗八百里加急传来的,但凡有丁点疏忽,这个县令就要换个人来坐。
再次拜道:“大人体恤,下官感激不尽。”
“某不爱听这些没用的客套话。”
“泾州治下有六县,平均下来,你还差了五百多的任务量,等某走后,还请县令尽心尽力,三日内将剩下的补上!”
凉州城外将有吐蕃大军来犯,虽说两地路途遥远,可满打满算下来,留给后方大军的赶路时间也只有五六天的余裕。
再加上赶到后需要交接军权,安置援军,留出三日的赶制时间,已经是李斯文能接受的极限了。
旱天雷的数量缺口共五千,泾州、原州距离更近,收到密令和图纸的时间更早,所以任务更重,一州负责两千数额,会州负责一千。
而泾川县更是最先受到密令,最早开始赶制的那个,完全有足够的时间赶制旱天雷外壳,再通过驿站转交给军队。
任务量最重,独占负责六百之数。
“还差五百多?!”
县令心里一颤,面露几分紧迫。
泾川县中铁匠铺的数量并不多,大部分还是小型,只负责修理、打制农具的铺子,因此,积攒的铁矿数额也不多。
再加上图纸记录的铁壳工艺复杂,要求严苛。
昨夜是加班加点了一整夜,铁匠有大把力气,铁矿也充足,这才堪堪交付了六十左右的数额。
三天时间,随着时间推移愈发疲倦的铁匠,存量可能不够的铁矿,就这种情况,他怎么可能在三天里弄出五百多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