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妙凤见状,轻拍裴漱玉的手背,“听大嫂的,你入门同父母说一声,我与大嫂往你大哥书房去一趟。”
“好。”
裴漱玉乖巧应声,等齐悦娘与古妙凤相携而去,方才入门。
梅太太看着掀开门帘的只有女儿,立时有些惊讶,“你嫂子怎地不进来?”
“母亲,大嫂有事儿寻大哥呢,这会儿嫂子带着去了。”
她走到梅太太跟前,低声说道,“好似是有急事,特让我来同您说一声,大嫂她过会儿来给您请安。”
“急事……,可是公府出事儿了?”
裴漱玉缓缓摇头,“府里都没几个人,怕是不会出事,大伯父带着钦哥儿出去拜访故友, 世子表哥与萧家的四表哥都回江州萧家去了, 只有大嫂与四嫂——”
说到这里,声音顿住。
“莫不是四嫂出了事儿?”
梅太太抬头看向女儿,“你四嫂连日来都住在温溪山庄,怕是不会……”
但越这么说来,心中越是不安。
裴漱玉叹道,“母亲有所不知,四嫂是与四哥拌嘴,一气之下住到庄子上去的, 没准儿是两口子又吵嘴了,嫂子无奈,才寻到咱们家来。”
“你呀,可不许胡乱揣测。”
梅太太假意生气,呵斥女儿,“若只是拌嘴, 你大嫂子来寻我才是应该的,可寻你大哥, 断然不是这等小事。”
“母亲也莫要怪我多嘴, 实在是大伯父家事儿最多的就是四房哥哥嫂嫂。”
梅太太哼笑, 伸出食指,戳着裴漱玉的额头。
“小没良心的,你这性命可是你四嫂嫂救回来的, 也不盼着点你四嫂子的好。”
“母亲,我知四嫂是我的大恩人,但事儿是这般的,我也没说错。”
是啊,没说错。
说来也奇怪,之前老四两口子不和时,少见这么多的事儿,可夫妻和睦了,公府里见血死人的事儿,就一直不曾断过。
梅太太面上不说,心中越发忐忑。
打发了房中的女儿们,也未曾等到齐悦娘。
直到快要歇下,才听得古妙凤两口子上门来,梅太太赶紧喊丫鬟去开门,“可算是来了,怎地一耽搁就一两个时辰!”
急死人了。
裴桦扶着古妙凤带着一阵风走了进来,看到梅太太刚卸了昝钗,二人躬身请安,“让母亲久等了。”
“大郎,凤儿,可是公府出了事儿?”
“呃!”
裴桦面色沉重,微微点头。
“何事?府上不就你大嫂一个人,怎地了?”
连声的追问,裴桦知晓母亲挂心,赶紧与古妙凤左右扶住梅太太,待她坐稳之后,才低声说道,“老四在庄子上受了伤,适才庄子上的人来禀大嫂,伯父与世子出了院门,大嫂只能来寻我们。”
梅太太大惊失色。
“岸哥儿受了伤?何人所为,是摔下马还是跌下台阶?”
“是贼子刺杀。”
啥?
梅太太受惊失声,“那岸哥儿可还好?贼子是谁?伤到哪里了?要不要紧?”
她慌张起身,“这会儿在哪里?桦哥儿,你同母亲走一趟。”
“母亲!”
古妙凤赶紧拦住梅太太,“四堂弟挺过来了,这会儿也不在公府,是在庄子上,观舟与彻哥儿守在那边,晚间才差人来禀大嫂,大嫂知晓后,也出不了城,只能说明日里往庄子里去一趟。”
来同裴桦说,也是想让裴桦跟着走一趟。
当然,裴桦义不容辞,本是想留齐悦娘在这边住下,但齐悦娘婉拒了,夫妻二人送了她回去后,回来看到母亲院落还亮着烛火,知晓梅太太一直惦记,这才进来说个明白。
“彻哥儿?”
梅太太一把抓住古妙凤的手,“你说三郎回来了?”
古妙凤面含笑意,“是啊,三堂弟这会儿在庄子上,还有秦家的人,听说也报官了,昨儿京兆府的何大人就去往庄子上。”
“昨儿就出的事儿,怎地今日才来禀?”
梅太太心急如焚,恨不得此刻就往庄子上去,裴桦轻声安抚母亲,“昨儿老四生死不明,庄子上想必也是乱成一团,这种刺杀之事,实在凶险,若着急往公府送信,府上就一个大嫂子,存心急死大嫂不成。”
“话虽如此,可实在……,太匪夷所思,是何人所为,这般大胆?”
“隆恩寺刺杀观舟之人。”
梅太太听来,身子僵直,“……金家那孽女所为?”
裴桦低叹,“是否是她所为,尚且不知,但若说与她没有干系,恐怕是无人能信。”
“宏安郡主与大将军到底如何教养,竟是生出这么个混账玩意儿。”
梅太太还不知映雪阁里,金拂云构陷宋观舟不成,反而搭上自己的真实原委。
她只听信传闻,说金拂云怕雍郡王退亲,才生了下药的恶行,做那通奸的丑事。
为这个,梅太太还多方诟病,对自家几个女儿也是耳提面命,坚决不准效仿那水性杨花的不齿行径。
裴桦知晓其中缘由,但关乎宋观舟,也就不曾与母亲、娘子说来。
但对金拂云,裴桦是全然看不上的。
平日里做买卖,他也尽量避开金家的人。
“母亲,您别着急,左右岸哥儿无碍,明儿一早我与凤儿陪着大嫂走一趟,您安心在家候着就是。”
梅太太沉思片刻,抬头说道,“我与你们一起。”
“母亲……?”
“我要亲自看看,岸哥儿无事我心头才安,还有,彻哥儿是不愿意回来公府,好些年头,我未能见到这孩子,一直挂心不已,若明日得见一面,这心头才好受些。”
“……好。”
次日一大早,天还不亮,梅太太就起来准备,她甚至让厨上早早就做了裴彻裴岸都爱吃的点心。
“母亲,要启程了。”
“再等片刻,糕点还没出锅呢。”
火候差点都不好吃。
裴桦哭笑不得,“母亲,若不带着厨子到庄子上去做。”
“你不懂,两个哥儿最爱吃我做的桃花福寿糕,可当彻哥儿离开之后,岸哥儿也不吃这个了。”
裴桦听得母亲这般说,也不好得再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