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整个人僵在原地，如同被一道无形雷霆劈中。
那枚蕴含着无上威严与浩瀚雷霆的圣纹，如同拥有生命般，无视了空间的距离，无视了他体表涌动的雷霆之力，就那么不容抗拒地烙印在了他的眉心！
嗡——！
圣纹烙印的瞬间，一股浩瀚、精纯到无法想象的雷霆本源之力，如同九天银河倒灌，自圣纹处汹涌注入他的躯体！
“呃啊——！”
老者发出一声不知是痛苦还是狂喜的嘶吼，身体不受控制地悬浮起来。
原本卡在亚圣巅峰多年，早已锤炼得近乎完美的身躯，在这股本源力量的冲刷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出贪婪的呻吟与痛苦的蜕变之音！
噼啪！滋啦！
狂暴的紫色雷光不受控制地从他体表迸射而出，将山洞照得亮如白昼！
老者花白的长发根根倒竖，电弧在发丝间流转，衣袍在激荡的能量中猎猎作响，周身气息如同坐火箭般疯狂攀升！
隐于洞口的黎雾看到这个画面有些眼熟。
额，超级赛亚人？
还挺酷哈！
不知道他之前突破圣者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炫目。
不过这老头身上的雷霆虽然是紫色，但颜色感觉浅了许多。
他的雷霆与雷霆本源颜色一致，都是那种紫到发黑的程度。
这其中有没有区别呢？
而且为什么是紫色呢？
难道是紫霄神雷？
额，虽然带紫，但似乎不是一个意思哈！
黎雾摇了摇头，将这个无厘头的想法抛到脑后。
那老者似乎进入了状态，已经进入了忘我状态！
那股困扰他数十年、令他无数次在绝望边缘徘徊的瓶颈壁垒，在这股沛然莫御的本源之力面前，薄得如同窗户纸，瞬间被捅破！
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感充斥全身！
那是生命层次的升华，是灵魂与雷霆法则的深度共鸣！
举手投足间，仿佛就能引动真正的天雷天威！
圣者之境！
他梦寐以求、付出无数代价、经历了十一次失败和死亡的圣者之境，竟然…竟然真的以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达成了！
而且，这枚圣纹蕴含的威能，比他想象中的更加玄奥，不仅赋予他圣者之基，其中蕴含的雷霆之意，远超他之前的了解！
老者浑浊的老眼瞪得滚圆，里面充满了震惊、狂喜、茫然……以及一丝挥之不去的荒谬感。
就这么晋升圣者了？
老者下意识地运转体内奔流不息的全新力量，一层凝练如实质的紫色雷霆瞬间环绕全身，散发着令空间都为之扭曲的恐怖威压。
缓缓落回地面，感受着体内奔流不息、仿佛无穷无尽的圣者之力，再看看眼前那个漂浮在半空、小脸上写满“童叟无欺”的小精灵……
老者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许久才带着难以置信干涩的开口：
“您...真卖圣纹啊！”
短短几个字，道尽了老者复杂到极点的心情！
一种世界观被彻底颠覆的震撼，以及一种被巨大馅饼砸中，却总感觉馅饼里可能掺了屎的微妙不安。
这怎么可能啊？
可他成圣者了啊！
这怎么可能啊？
可他成圣者了啊！
......
这感觉比他当年第一次被雷霆本源劈得只剩半条命还要刺激！
“当然是真的啦！克鲁鲁从不骗......”
克鲁鲁非常生硬的把最后一个‘人’字给咽了回去，叉着小腰，得意洋洋的说道：
“喏，货真价实的雷霆圣纹，童叟无欺！
50万金币，首付金币已收到，还欠金币！
放心，克鲁鲁会帮你找个好买家，不仅能帮你还清欠款，还能保证你的老母亲和幼子生活无忧。
哦对了，你那孩子...”克鲁鲁有些不好意思的扭了扭小手指：“卖不卖？”
“不...不卖！”老者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哦，那好...吧...克鲁鲁的小孩很多，也不差这一个。”克鲁鲁十分遗憾的摇了摇小脑袋。
“不不，我说的不是孩子。”
克鲁鲁眼睛一亮：“嗯？孩子可以卖？”
老者猛然摇头：“不不，孩子...唉不是，我没有孩子，我说的是我不卖！”
“嗯？你不卖了？”克鲁鲁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质问道：“那你怎么还克鲁鲁的钱？”
“这......”老者双眼雷霆闪烁，再次打量了克鲁鲁一番。
渐渐的，老者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沉默许久才干涩开口：
“朋友，虽然有些不地道，但此时的我似乎掌握了主动权。
空间为王不假，但现在的我能看出来，您虽然是圣者，但底蕴却似乎有损，并不具备空间圣者真正的实力。
也就是说，此时已经同是圣者的我，实力并不在你之下，甚至可能比你还要强一些。”
克鲁鲁闻言，一双大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小脸满是寒霜的说道：“这么说，你是想要反悔了？”
“我......”老者再次陷入了沉默，眼中无比纠结：“我不会反悔，半生夙愿一朝达成，全仗朋友所赐。
我并非过河拆桥之人，只是卖身为奴实在让我无法从命。”
克鲁鲁抬起小手指着老者的鼻子，气呼呼的说道：“可你明明答应了啊！”
老者苦着脸：“这......我哪知道你真的卖圣纹啊！而且之前形势所迫，我也不敢不答应啊！”
克鲁鲁气炸了：“谁逼迫你了？克鲁鲁明明一开始就有说的，还保证童叟无欺了。
而且卖身也是你自己提出来的！”
“我...我一直以为你在骗我。”
“事实证明克鲁鲁没有骗人，所以你就应该付清欠款。”
老者长叹了口气：“欠款我会还。”
克鲁鲁小手一伸：“那你倒是还啊！”
老者摆了摆手：“我现在没有，但我保证会还，只是金额太大，我拿不出来。
不过你大可放心，我已经晋升圣者，赚钱能力远超从前，给我十年，不，给我五年时间，定能还清。”
“五年吗？”克鲁鲁小小的眉头皱的紧紧的，想了想说道：
“好吧，你晋升圣者后没有恩将仇报也没有逃跑，也不算是个坏人。
这样吧，你给克鲁鲁打个欠条，并用神圣契约起誓，克鲁鲁可以让你分期付款。”
“好！”老者非常痛快的点了点头，当即取出一卷神圣契约。
正要激活神圣契约起誓，就听克鲁鲁高声说道：
“分期付款得要利息。”
“可以。”老者再次点头。
“因为是你违约在先，所以利息会很高，就按日息千分之二算吧。”
“好...嗯？”老者差一点就按照克鲁鲁的利息‘打欠条’了，可脑子一过却反应过来。
日息千分之二，那岂不是不到一年半，利息就跟本金相同了？
那五年的利息是多少？
他是进阶了圣者不假，可得多玩命才能顶住这利息啊？
“你不会是不认字吧？”见老者久久不说话，克鲁鲁鄙视的瞪了他一眼，随后取出一张羊皮纸书写了一番。
“你就按照克鲁鲁写的来吧。”
老者接过克鲁鲁扔过来的羊皮纸，低头看了一眼，脑瓜子嗡嗡的。
九出十三归？
转息为本？
先还息后还本？
......
看着那离谱的利息和一听就很恐怖的术语，老者手都在抖。
他感觉自己要是按这个写欠条，恐怕比卖身为奴更加可怕。
这哪是欠条啊！
这明明就是卖身契啊！
感受着眉心那枚蕴含着无上力量让他脱胎换骨的圣纹，老者犹豫了一下，竟真的认命般的按照克鲁鲁的草稿写下了欠条，并以神圣契约起誓。
老者的名字也报了出来，格鲁尔。
克鲁鲁满眼疑惑的接住格鲁尔扔过来的欠条，忍不住说道：
“虽然以圣者之境，就算违背神圣契约也不会死，但难免损伤根基。
你真的这么有诚信？”
“您大可放宽心，格鲁尔童叟无欺！”老者狠狠拍了拍胸口。
“嗯，你这人的确怪好的呢！”克鲁鲁小心的将欠条收进背包里，小脸上笑开了花。
“格鲁尔先生，恭喜你成为光荣的雷霆圣者！
现在你是深渊克鲁鲁银行的首位尊贵客户啦！
克鲁鲁给你打个折，九出十三归取消，你可一定记得按时还款哦。”
格鲁尔连忙点头哈腰的回道：“多谢！我…一定按时还款！请放心！”
“嗯嗯。”
“那我现在就去筹集第一批还款。”
“嗯嗯，去吧。”
格鲁尔闻言，身形瞬间化作一道紫电，眨眼消失不见。
隐于暗处的黎雾，全程目睹了这场闹剧般的“易”，脸上露出一丝玩味。
克鲁鲁出现在黎雾的肩膀上，一脸狐疑的看着黎雾的侧脸：“主人，你是不是在心里笑话克鲁鲁了？”
“算是吧。”黎雾笑呵呵的说道。
克鲁鲁有些不服气的嘟囔道：“为什么呀？克鲁鲁赚了好多钱呢！”
黎雾点了点克鲁鲁的小脑袋：“哦。好多钱呀？那就是不知道，这个叫格鲁尔的人，怎么找你还款？”
“呀！”克鲁鲁瞬间惊叫起来：“克鲁鲁没有要他的联系方式和家庭住址，他......他也没有克鲁鲁的！”
“明白了？”黎雾笑问道。
“呜呜呜，明白了，他不想还克鲁鲁钱！”损失枚金币本金的克鲁鲁眼睛都湿了：“可他为什么还要签神圣契约啊？”
黎雾挤出一缕笑容：
“呵呵，因为他不敢赌啊！
你售卖雷霆圣纹之事太过颠覆性了，他嘴上说你实力不如现在的他，其实腿肚子都在打转。
这种闻所未闻的可怕场面，谁敢说不害怕？”
克鲁鲁终究还是有些不服气，擦干眼泪说道：“可是他为什么不直接跑呢？”
“因为他害怕你能赐予雷霆圣纹，也能收回雷霆圣纹！
而雷霆本源的权限只是在这片雷狱中，所以他需要创造远离雷狱的时间。”
“他...他有这么聪明？”
“闯了11次圣者试炼还安然无恙，靠的岂会是一件空间道具？
这人的一大把年纪，可没活到狗肚子里。”
“啊！好生气呀，明明是他自己提出来的，怎么都反悔啦！”克鲁鲁气呼呼的跳了起来，张牙舞爪的就要去追格鲁尔。
“行啦，本就只是为了做个试验而已，他被选中也算是他的运气......”眼看着克鲁鲁委屈的又要哭了，黎雾话锋一转：
“不过他忽悠我家小宝贝，也是该找他要个说法！”
分魂随着黎雾的心念，一枚紫黑色的雷霆圣纹从天边飞回，落在了克鲁鲁的掌心中。
很快，一脸颓然的格鲁尔匆匆跑了回来。
此时格鲁尔身上虽然还有圣者的气息，可那种后继无力的感觉却充斥全身。
看到露出身形的黎雾后，心头不由咯噔一下。
果然，这小精灵圣者身后有人，而且还是个雷霆圣者！
这就能解释她为什么能卖雷霆圣纹......
能解释个屁！
就算是雷霆圣王，也不可能赋予别人雷霆圣纹。
“还有空间圣者大人，咱们不是说好了吗，这怎么还把圣纹给收回去了。”
克鲁鲁气呼呼的根本不想理他，黎雾也没理他，将他凉在了那里。
收回圣纹试验也成功了。
黎雾仔细回想了一下过程。
赋予格鲁尔圣纹，并非无中生有，而是借用了雷霆本源的一部分核心法则力量。
这种消耗对于浩瀚的本源来说不算什么，但也能清晰感知到，就像一桶水被舀走了一小勺。
而且这一小勺，似乎很不太好补充的样子。
看来是有‘成本’的。
这就导致他不太可能实现全民雷霆圣者。
不过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倒也不算重要。
而且就算他真的要批量制造雷霆圣者，也需要一个引导者或者说是一位新手教师！
雷霆法则不会无中生有，除了雷霆法则碎片就只能自行领悟。
黎雾没那么多雷霆碎片给人当雷引子，所以其他人想要走上雷霆之道，需要自行领悟。
自行领悟的环境因素在雷狱可以解决，但如果加上一个沉吟此道几十年的雷霆圣者指导，那肯定事半功倍。
所以，他可以不强迫格鲁尔成为契约仆从，但格鲁尔必须给他打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