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不去的人,在院门口堆的那叫一个热闹。
“快点,想办法进去,栀子要出事。”
解雨臣捏着解嫖的胳臂,恨不得把她当成盾牌,“顶着”她进去。
黑瞎子现在更是六神无主。
说句不好听的,要不是白栀主动,就他那瞻前顾后优柔寡断的性子,他俩能拉扯个三生三世才能结成正果。
他更不知道现在的他能干些什么。
当主动的那个人“堵塞”一些可以和他们联系的“通道”。
那么,他们将毫无办法。
解嫖扯了扯,没有挣脱开,一个大大的白眼,翻了过去,送给了解雨臣。
吴邪本着孝顺的原则,将解雨臣拉开,和王胖子一左一右“挟持”住解雨臣。
至于张起灵他在拉着黑瞎子。
黑瞎子现在已经整个人挂在张起灵身上了。
解九爷他们也着急,甚至更加的着急。
别搞好吗
他们能出现在这个世界,都是托了白栀的福,谁知道白栀没了之后,他们会不会一起跟着殉葬啊。
“对呀,你还是她妈妈呢,开个门应该可以吧。”
解嫖看着自己可怜的青了一圈的手腕,无语了。
“大哥们,你们动动脑子好吗这个地方可不是我建的。
你指望我,一个后辈,去对抗建立这一切的人
疯了吗”
解嫖指着自己,很是惊讶。
没有想到,他们竟然这么看得起自己。
这时,他们才反应过来。
白栀,不止是他们印象里熟悉的那个人,还是这一切的建设者。
在她有记忆的那一刻起,他们所拥有的这一切,都不如她随手拨弄的那两下。
解雨臣和黑瞎子一个比一个狼狈,让两位妈妈十分的着急。
那是她们没有见过的失态。
不顾形象的,没有理智的。
白栀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还烧着钱开了保护罩,将整个院子与世界隔离开。
渐渐的,露水爬上了白栀的衣衫,透骨的凉意,从下往上蔓延。
“栀子。”
看着这出闹剧,一向开朗活泼的灯球妈妈也闪不起来了。
这是它如此正大光明都出现在白栀的面前。
不像上一次,小心翼翼,就怕白栀屋子里睡着的胖宝宝发现。
声音带着心疼,带着怜惜。
可是,没有打动白栀的心。
记忆是那么的纷杂,这短短二十多年的记忆,让她觉得是那么的无足轻重。
不重要到,看到解雨臣和黑瞎子的那一刻,就好像回到了那苦苦煎熬的千年前。
她坦白了。
那些年,她就是过得不好。
像是一棵枯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渐渐干枯,失去生机。
她只是不后悔而已。
“栀子。”
一颗直径30厘米的灯球漂浮到白栀的脸颊附近,轻轻的蹭着她,想要她说话。
白栀睁开眼睛,好像是看着屋顶,又好像是放空自己。
“为什么。”
她工作了两千多年,她都满怀期待的回归了死神的怀抱,为什么又要她回来呢
是为了外面那些人吗
可是,她们之间的契约早就结束了啊
这一次,她没有答应任何事情。
她好累啊,想要睡觉。
缓缓闭上眼睛,白栀呼吸减缓。
她在将自己放逐到死亡之地。
灯球妈妈看着这样的白栀,没有心急,只有心疼。
像是以前一样,哄着它闹脾气的可怜女儿。
顶着白栀,在空中漂浮。
从水面掠过,从花丛上飞过。
惊起红色的金鱼,溅起水花,闻着那湿润都包容的气息。
花香满径,夹杂着翠竹的味道,这是最明显的生机。
“栀子,这是你求的呀。
你念叨过他们不来你的梦里,念叨过相似面容的人不是你的爱人。
你在书案前蹦蹦跳跳的说过,等到你们见面的时候,要好好收拾他们,竟然让你等了那么久。
你常常在这里坐着,等着他们。
栀子,你忘了吗
你想要他们圆满,你想要我圆满,你忘了你也是众生了吗
栀子,他们都圆满了,妈妈也想要你圆满。
你是妈妈用爱选出来的孩子,你是妈妈最爱的孩子。
栀子,我的女儿,妈妈想要你圆满。”
白栀很感动,但是她真的睁不开眼睛。
心跳一下一下的,跳的好慢。
可是真的好舒服,她可以睡觉了。
一串水珠突然从顶部流淌下来,这时的灯球妈妈,才敢哭出来。
“没事的栀子,你只是生病了,妈妈会给你换一个身体的。
不怕,我们不要这个不中用的心脏了。
我知道,都是花花他们的错,我们慢慢的痊愈,让他们天天照顾你,弥补他们上辈子不能陪着你的“错处”。
栀子不怕,妈妈手艺可好的了,栀子当时心脏一定会更加健康强悍的。”
他们所有人在求白栀的感情。
他们要白栀那颗柔软的心带着对他们满满的爱,他们要白栀。
听着灯球妈妈的哭泣,白栀没有任何力气。
她只能在心里难过。
她好像让妈妈伤心了。
思维回归了虚无,她那“千疮百孔”的心脏和脆弱到轻轻一扯就会粉碎的情感,要在这里修养。
每一个连接过医院警报系统的人,都会在身体不行时,快速的反应给医院。
解白栀那个怕死的,可不会忘了这一出。
也是这一出,给了解雨臣他们希望。
要是没有这一出,白栀可以重新“投胎”了。
警报响起,木楼里的医生也是做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反应速度。
机器人带着医生们和器材,先解雨臣他们好几步,到了那简陋的棚子上。
白栀躺在地板上,好像只是睡着了。
解雨臣和黑瞎子看见这一幕的时候,差点没有从楼梯上滚下来。
医院到的更快,下来两个机器人,将白栀和家里的医生一起装上了车,呜哇呜哇的走了。
剩下的人看着这一幕,还是老九门的人一人拉着一个,将那些六神无主的人带上了车,开往医院。
现在这个情况,不说医院的人心里怀疑了,就是来的警察也没有好到哪去。
“你确定没有任何问题!”
白栀今天才正式接管解家,大宴宾客,晚上就出事了,他们干了这么多年了,第一次发现有钱人也有好的。
医生和老九门的人顶在前面,和他们复述今天发生的一切。
不是复述了,还给了监控。
医生和警察看着门口那些手脚酸软的人,再看看那扇紧闭的门,沉默了。
对着解嫖半天憋出一句“节哀”。
可能是要什么没什么吧。
就像那些想要男孩子的人家一样,解家这一支女性当家的也是生女孩困难。
最着名的就是上上上代,都要死了,医院那边才有了女儿的消息。
对着解嫖说节哀,那是一点不冒犯。
解嫖面色苍白的对着他们点头,去门口等着。
没了事情,警察都走了,只剩下一群人将这里堆的密密麻麻的。
霍秀秀和尹南风抱在一起,哭着说是她们不好。
“她不守信用,她说过的,我还要开饭店,还要做我的朋友,要天天来我家吃饭。
现在竟然不要我了,她不要我了。”
张日山看着一直流泪哭泣的尹南风,红着眼眶,犹豫再三,拍了拍她的肩膀。
“不会的,她不会不要你的,你可是她的第一个朋友。”
黑瞎子不算,他是爱人。
霍秀秀抱着尹南风,不停的摇头。
“是我们不好,我们就不应该只想着给她补一个美好的成长时光,忘了她心软,忘了她多思。
要是一点一点的记起来,她就不会这样了。”
在霍秀秀眼里,白栀一直都是那个多愁善感心地善良的姐姐。
临终前的糖葫芦,还有从小到大给她做的漂亮小裙子。
白栀怎么会不要她了呢
一定是搞错了!
吴邪和王胖子看着张起灵缩在白玛怀里,着急坏了。
白玛抱着一直不愿意露面都张起灵,心疼,但是没有任何办法。
“没事的小官,栀子不会有事的,等到她好了,就能带着你到处旅游了,还能和你一起吃好多好多的美食。”
张起灵握着去年解雨臣替白栀送给他的麒麟锁,小声地念叨着:“她是不是以后都不会给我戴麒麟锁了。”
以后的生日,也不会有长寿面了。
白玛知道,白栀对于张起灵来说,也是无可替代的。
第一个将张起灵当自己的儿女养起来的人,是白栀。
她还将他交到白栀的手里,让她帮她照顾张起灵。
紧紧的搂住张起灵,白玛在张起灵的耳边说:“你忘了栀子最心软了,她不会丢下你的,我们给她诵经,让佛祖保佑她好不好”
张拂林抱住他们两个,轻轻的看着门口叹息。
"一定要熬过来啊,让我谢谢你。"
谁也不知道张拂林心里想着什么,但是看着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吴邪和王胖子都觉得他在担心白栀,可能是和张家人相处久了吧。
夫人和解妈妈抱着自己的孩子,碎碎念着没事。
夫人可能要比解妈妈还要焦急吧,毕竟黑瞎子现在面无表情的,好像是刺激过头了。
至于里面,别说医生了,就是机器人都要冒烟了。
他们就没有见过这么没有求生意识的有钱人。
怎么,钱花完了吗
这就……死
解雨臣实在受不了了,他和白栀有过十年的生离,也有过差点死别的经历,甚至,他还陪着白栀生下了一个孩子。
可是,没有任何一次,能让他像现在这么失去理智。
眼泪越掉越多,眼神却是空洞无神的。
站起身,解雨臣就往手术室里闯。
解妈妈赶紧惊慌失措的拉住他,不让他进去。
“小花,冷静,你进去没有用,只会给医生添乱。”
解雨臣不管,就是闷头往前冲。
“不要,我要进去,我要见栀子。她说过的,不会不要我的。她说,只要在她面前哭一哭,什么她都会答应我的。
我要问问她,她为什么丢下我一个人在世上,她骗我!
她一定是弄错了,她那么爱我,想要陪着我变老,怎么会想死呢”
看着解雨臣疯魔的样子,解妈妈和解爸爸拉都拉不住。
解九爷和吴邪王胖子他们看见了,赶紧过去拉解雨臣。
他们好多人都见过解雨臣在白栀面前哭,白栀生解青月的时候。
可是这一次,解雨臣哭的明明没有上一次激烈,却看的他们心酸。
哭的那么克制,但是又无知无觉。
本来还绷得住的吴邪和王胖子这下也绷不住了。
“小花,你冷静,你进去,白栀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王胖子压着解雨臣的胳膊,撇开脸。
“花爷,你要是不冷静,那妹子出来之后,谁照顾。
妹子的衣食住行,那一样不要钱,公司你还打理不打理。
妹子辛辛苦苦藏的那些宝贝,你难道要让着别人得手吗”
解雨臣听不见,他只是想看看白栀,想要和她说说话。
他在害怕。
解雨臣都挣扎唤醒了黑瞎子飘远的思绪,也点燃了他的“怒火”。
夫人惊恐的看着站起来的黑瞎子,伸手去拉他又不敢。
黑瞎子走到解雨臣面前,别人以为他是要劝劝解雨臣,没有想到,黑瞎子蹲下身,一拳打在了解雨臣脸上。
解爸爸拉着解妈妈赶紧走开,还不忘叫着别人也离开,方便黑瞎子痛殴自己的孩子儿子。
“打吧打吧,打完了就好了。”
抱着解妈妈,解爸爸可淡定了。
“不许去,也不许和小小姐说,她想要干什么,是她的自由,凭什么我们既要又要还要。”
解雨臣对于黑瞎子放弃白栀的言论很生气,也狠狠地还击了一圈。
“她说过的!我能!我想要的我都有!”
人本就有很多面,解雨臣也是一样的。
不管是这个没有受过什么苦的解雨臣,还是八岁少当家的解雨臣,他们的骨子里都有一股掩饰的很好的偏执和疯狂。
将300印章交给霍秀秀任由她丢掉的解雨臣,拼了命抓住火车间隙玩失踪的解雨臣,还有王母鬼宴里的解雨臣,他们都透露着一种类似于赌徒的疯狂。
只是他的气质太好,平时太过靠谱,别人很难看出来而已。
而这个被养的少经风霜的“少年”,他就是更加偏执了。
他可以接受白栀不喜欢他,但是他接受不了,白栀放弃自己,不爱谁都好过不爱自己。
他不明白,他养的好好的姑娘,怎么被磋磨成这个样子。
至于黑瞎子,他是真的没有辜负白栀的信任。
他像最可靠的长者,包容白栀的一切。
上辈子白栀曾经渴求的一切,鲜少实现。
现在,她就想要做这一件事,哪怕他这舍不得,他也想白栀能够完成。
哪怕是死亡,哪怕是再也不见。
什么都好,让他喜欢的姑娘,实现一次,不要那么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