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5章 伴手礼
“埃里克森还年轻，他刚才做的最错误的事情就是对当初的土地革命战争一种毫不关心的态度。”艾森豪威尔说出了埃里克森让林无惑动手的原因
“他自以为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他的父亲、他的家族所挣来的，但他却有意无意的忽视掉其背后的大前提:即现在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欧罗巴闪光时期的土地革命战争之上。”艾森豪威尔摊手
“所以当他自认为自己手里有筹码的时候，他拿着这些筹码高傲的找到林主席谈判的时候，实际上他在开始就已经结束了。当然这最多会被认为一种小孩子不成熟的表现，但拿着基于土地革命战争所争取到的大环境资本，去否定甚至贬低土地革命战争所做出的牺牲。”
“我只能说打得还不够狠。”艾森豪威尔坦言
当下的欧罗巴富人阶级是建立在欧罗巴闪光时期的土地革命战争所带来的新秩序，如果没有当初的欧罗巴闪光时期，那么这些人根本不可能成为富人。
一个重点在于，欧罗巴帝国时期的大贵族和大地主阶级基本上在欧罗巴闪光时期要么逃亡海外、鲁昂地区，要么就接受赎买土地条件或者暴力抵抗被欧罗巴国防军所消灭。
欧罗巴帝国时期的土地兼并问题，在欧罗巴闪光时期得到解决。
不然就算这些人没有暴力抵抗，依靠手中大量的土地所有权，他们也能够吸干任何欧罗巴闪光时期的经济发展政策红利。
农业需要耕地来种植、制造业需要厂房来生产，土地的大规模兼并垄断能够通过租售的方式吸干第一、第二、第三产业的所有发展红利。这个情况是当初的林无惑预料到并绝对不会接受的事情，毕竟这相当于国家的任何发展红利都流向这少部份人。
欧罗巴帝国太子林无惑在很长的时间都被所有人视作一个可以争取可以妥协的对象，或许在某些方面与其中一方是敌对关系，但在某些方面却能够成为值得信任的盟友。
而时机成熟后，面对土地兼并问题。林无惑一点妥协的余地都没有给，开始了坚定的推进土地改革不惜直接开启欧罗巴合并后的大规模内战。
“如果没有土地革命战争打破格局，根本轮不到这些人说三道四。土地只要掌控在小部分人手里，他们有一百种、一千种方式通过房租等方式让你把利润交给他。”川源一辉看得很清楚
“所以您的意思是大哥为什么这么发火的原因是埃里克森用土地革命战争所争取的成果去大搞土地兼并，所以才会这么生气？”林怀梦听出了弦外之音
“更具体的说，是因为他的思考方式。”裁缝卢卡补充道
“死的人多了就能够拿得更多？听起来像是帝国主义时代的发言，一个欧罗巴的精英群体之一说出这种话。在终结欧罗巴帝国时期的人面前讲？想想都觉得是一件蠢事。”川源一辉想起了当时的欧罗巴
那个时期还没有过去一代人，欧罗巴新世代就已经忘却了吗？
“川源老板当时亲眼所见吗？”艾多安忽然发现这个拉面摊的老板对于欧罗巴那段时期过于熟悉
“哦，忘了自我介绍了。”川源一辉回过神来“现在我确实是一个拉面摊老板，但我以前是……”
“落樱驻欧罗巴帝国外交武官。”裁缝卢卡帮忙补充道
川源一辉瞄了裁缝卢卡一眼，随后点点头。
“落樱？”林怀梦突然对这个国家的名字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一时之间甚至都只对这个名字有印象而已，丝毫想不起来它具体在哪。
“想不起来很正常。”川源一辉摆手“现在的落樱已经是海心大公领的附庸国了，本来也就没有什么存在感，现在存在感更低了。”
一时之间面摊有些沉默，不过川源一辉很快回过味来。
“哦，对于这件事情你们倒不用特别在意。”川源一辉笑了笑“就像是现在的欧罗巴不会怀念以前的欧罗巴帝国，现在的落樱大部分人也不会去怀念以前的旧落樱，除了少部分人。”
“你们记事起的欧罗巴已经是一个大一统的国家，虽然欧罗巴帝国时期远远没有现在的那么好，但相比起其他帝国来说已经是至少在明面上要维持住上面的面子，而不是连脸都不要了。”
川源一辉摇摇头对那段历史并没有一点惋惜，他的出身可以说高贵。但在来到欧罗巴后见识到了一个全新的政治框架体系，对落樱那种旧体系就不会有所留恋。
“话说的真是不留情，当年你不是被公派来欧罗巴的吗？没想到当年那个死硬的老顽固，现在却在否定自己的前半生。”裁缝卢卡见识过那个死硬到底的川源一辉
“还在嘴硬的人就不会离开落樱了，那群人放不下的东西只有自己想要攥在手里的权力。”
“落樱现在是什么状况？或者说以前是什么状况？”林怀梦也好奇那个被拿来对比的国度
“现在不清楚，但以前嘛……”川源一辉思索着
落樱，一个群岛国家。
三大狭长主岛和众多离岛所组成的国家，与各个主要大陆有着非常远的航运距离。与世隔绝了相当久的时间，但总有一天会和外界所接触。
“卢卡，现在的落樱还有大名这么说法吗？”川源一辉朝裁缝卢卡询问
“没了。”裁缝卢卡很确定
“还有武士吗？”川源一辉再问
“如果是指被大名所豢养的武士阶级，那也是没了。”
“那就好。”川源一辉想了想“还有天皇这个说法吗？”
裁缝卢卡放下手上的烧鸟烤串，和川源一辉直视。后者那平日里有些浑浊的双瞳，此刻锐利得像两把刀。
“可惜，还有。但，只剩下一人。”裁缝卢卡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后说出了那个名字“橘铃音。”
林怀梦觉得自己耳边听到了刀剑交错的刮擦声，但往四周查看却什么都没有，就像是只是自己的幻听。
“时代变了。”川源一辉感慨“但又好像没有变。”
“这个人很特殊吗？”林怀梦怯生生发问，毕竟这些可以算是老一辈的恩怨情仇
“是也不是，小公主可能不会知道这些。毕竟放眼全世界，欧罗巴皇室也过于特殊。”川源一辉明白，生于欧罗巴皇室的林怀梦是不会接触到帝国皇室那份黑暗面
尤其是可以称作为帝国皇室最阴暗一面的落樱皇室，那种极度扭曲的存在。
与传统帝国不一样，落樱没有一个统一的帝国中央集权。封建时代，分封土地给领主建城这点都做不到。
落樱皇室更像是一个吉祥物，名义上代表国家实际上却不能够直接干涉内部运转。但各个势力都在极力维护落樱皇室对于大众平民的影响力，借此来保证至少能够让底层平民统一思想。
可以说落樱的天皇代表了一个国家或者说一套规则，改变这套规则会损害全部上层的利益。
落樱的角逐和争斗是围绕这套规则内谁高谁低，而不是掀桌子另立山头。
“上洛。”卢卡说出一个词
川源一辉默契点点头，算是落樱一个特点。
“什么意思？”林怀梦一头雾水
“落樱国内，以家族为范围四处争夺吸纳土地成为一方霸主。通过与大名联姻，出身卑微的霸主也能够拥有土地宣称。吸纳家臣继续扩张直到称霸一方，或选择固守一方或……”
或选择上洛。
上洛，本意是进入京都也就是落樱天皇所在地面见天皇。但在落樱的军阀割据下，演变成了另一种含义。
获得落樱所有土地的宣称权。
虽然是军阀割据，但想要扩张也得讲究师出有名。当扩张到极限的时候，大名就会选择准备上洛。
从自己的领地出发，一直打到京都面见天皇来通过展示自己的实力去获取落樱所有土地的宣称权。
至于上洛经过的地方，有些是无事通过有些则是直接一路捅过去攻城拔寨。用劫掠的方式来补充行军的物资补给，其他大名也会对上洛的势力进行阻止。
一方面是限制大名通过上洛来获取宣称权，另一方面则是趁机尝试按死上洛的大名势力。
上洛时期，双方可以无限制的开始战争。就算是一个强盛的大名势力，想要离开自己控制区去打穿经过领地也是一件不小的挑战。
而成功上洛所获得的收益也同样巨大，明面上落樱所有土地的宣称权。至于能不能拿到手，得看上洛大名有没有那种本事。
“听起来像是在养蛊？”艾多安咂舌
“差不多，很形象的描述。”川源一辉笑了笑
这种以落樱国土为界无休无止的战争行为，称为炼蛊丝毫不为过。
就算是有强人盛极一时，但受限于落樱的地理条件永远无法中真正的统一落樱全国各地。毕竟想要做到这一点，就得进行多次跨越海峡的战斗。
而当强人一死，其势力会迅速崩解成无数个大大小小的部分再次开始炼蛊无休无止。
“但为什么上洛就能够获得宣称？”林怀梦还是不理解
两个老头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川源一辉选择了开口。
“上洛，天皇会赐婚给大名。落樱天皇拥有所有土地的宣称，联姻自然会获得所有土地的宣称。”
林怀梦咂舌，这让她想起不好的事情。
川源一辉看了看裁缝卢卡一眼，他打算继续补充。
“实际上天皇一脉一直在试图重掌朝政，而他们的方式却是通过不断的联姻。”川源一辉说出了秘辛
天皇一脉，嫡系一支旁系无数。
通过大量与强者联姻试图让落樱的控制权收回到手里，这其中除了上洛的大名外还有域外的强盛势力。
血鲨海盗团也曾到访过落樱，通过顶尖舰队直接登陆离京都最接近的海岸线捅穿路上的所有大名。
血鲨海盗团与天皇之间的谈话没有多少人知晓，川源一辉也只知道事后血鲨海盗团获得了嫡系公主的联姻。
但出乎预料的是血鲨海盗团并没有像天皇预想的一样在落樱境内开始统合，而是跟所有大名达成了协议。
血鲨海盗团用不涉足落樱内部事宜为交换，换取所有领地的商贸畅通。血鲨海盗团要的不是落樱这个国家的土地，而是落樱这个国家的市场。
“从那以后，嫡系的联姻都只会和真正帮助天皇统一落樱的势力进行。但他们并没有停止拉拢外部势力的行为，只不过将联姻嫡系变成了联姻旁系，最后发展成那些旁系出身的人成为了域外势力来落樱的伴手礼。”川源一辉说完就被裁缝卢卡狠狠瞪了一眼
不过对此川源一辉只是耸耸肩。
“伴手礼？”林怀梦发现了重点
“对，伴手礼。”川源一辉很确定自己要指代的描述
就像是客人来访时，客人会带着水果等礼品来主人招待完客人后会回赠礼品一样。而落樱皇室当时的回礼则是那些旁系出身的公主，用这些旁系出身的公主来讨好前来落樱的域外大势力。
“那些旁系出身的公主，从出生时就会开始选拔。经过漫长的时间去学习一系列的课程，而没能通过选拔的人将会被抹掉存在的痕迹。”川源一辉接着开口同时摆手让想要制止他继续说下去的裁缝卢卡
“卢卡总不能护住年轻人一辈子，有些事情需要知道。”川源一辉看向卢卡
“欧罗巴新世代出生在一个好的国度，而不是一个好的世界。当你们想要改变什么的时候，最好先知道你们身处在一个什么样的世界中。”
“血鲨海盗团当年向欧罗巴闪光提议与林无虑皇女联姻已经是把姿态摆的足够低了，他们甚至打算将嫡系继承人像是伴手礼一样抵押在欧罗巴上。”川源一辉对这件事印象深刻
“大哥没答应。”林怀梦自然知道这件事
“对，他没答应。血鲨海盗团之后才开始不死不休，当时所有人都反对他这个决定。认为联姻能够和平那为什么不呢？”川源一辉诉说当时的情况
“因为欧罗巴闪光当时已经看到了这些联姻的本质，也知晓这些退让是用当下去赌一个未来。那时他从落樱回来，这个决定我决定也是因为去过落樱后受到的影响。”
“现在的落樱天皇橘铃音，正是当初打算送给欧罗巴闪光的伴手礼。我现在非常想要看到那些老东西那无可奈何的表情，一定很有趣。”川源一辉不掩饰的嘲弄
“想看要不找时间我们去一趟？”裁缝卢卡提议
“哦？！你这个老家伙这次来找我是打算和我一起来一次老年人旅行吗？”川源一辉这时才想问问裁缝卢卡来找自己的原因
“你可以这么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