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这才是梅耶塔邀请他们来到乐园的真正原因!
熵:“那……那个世界呢?你们为什么不直接去研究那个世界?”
“找不到了。”
“啊?”
“纵向宇宙中的各个世界坐标一般都是不会有太大变化的。”
希尔德沉声说,“可是……那个世界很不同。根据梅耶塔的说法,当她回过神来再去寻找的时候,那个世界已经不见了踪影。”
熵:“所以……那个世界会乱跑?!”
“哈哈哈……”
希尔德被熵这个说法逗笑了。
“虽说有点莫名好笑,不过事实似乎的确如此——首席之前也已经顺着梅耶塔给出的坐标位置探查过,那边以及附近的几个世界都没有发现目标。”
熵:“那会不会是梅耶塔搞错了?”
希尔德:“乐园的人一般会随身携带能够测量各个世界筛选强度的装置,根据格拉里克的检查,梅耶塔的装置记录里确实出现了这种情况……要知道,即便是尚未出现筛选灾厄的原始世界,筛选强度至少也会有0.5以上,而她那次的记录……为0。
此外,我个人不认为梅耶塔会在这种事情上撒谎,她虽然平时玩世不恭了些,但在这种事上开玩笑,既没意义也不有趣。”
熵:“梅耶塔又是因何笃定我们的力量与那个世界有关联?”
希尔德:“梅耶塔刚来乐园那会,总喜欢跟现在的苍芜一样到处去骚扰别人。直到有一次摩诃被她骚扰烦了,就给了她一个小玩意打发时间,叫她不要去骚扰她了。
那个小玩意据说可以反应出灵魂之间的联系——比如有两个人生前是家人,关系紧密。如果力量强大,死后碰巧都来到了乐园,那个东西会在关联方之间连成一条线……但时间久了线就会慢慢消失,很鸡肋的。
不知怎的,她通过那个东西,看到了你们与那个世界的关联,于是……你们被邀请到了这里。”
“呃……”
熵感到自己的大脑过载。
她说:“就算如此,我对此也没什么头绪,我家乡的世界也是有筛选灾厄侵袭的。”
希尔德点点头:“嗯,考虑到这一点,首席其实也没有抱多大的希望。”
“哦对了。”
她像是想起什么,又说:“其实我觉得那个小玩意应该也不准……梅耶塔曾经一脸神秘地跟我说,乐园里有人跟我有联系——可是我再清楚不过,自己的家人早就死光光了,乐园也未曾收纳我的亲人……所以,你也不用太过在意。”
“噢……”
“哎,说点有意思的吧!”
希尔德朝她挤挤眼睛,“你觉得耶林那小子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熵一脸懵逼。
怎么又问这个问题?
很熟吗?她分明都没和耶林说过几句话!
希尔德啧了一声:“就是你对他什么感觉?”
熵不明所以,但还是想了想,回答道:“嗯……鬼点子比较多,精明,也比较有商业头脑,但……总让人感觉藏着什么秘密——哎,为什么弗莱格桑将他称作奇美拉?”
熵知道奇美拉——这种常在神话中出现的名词,经常代指那些由多种兽类混合而成的怪物。
但放在人类身上……
“唔……这个呀……”
希尔德看她的反应就心领神会,便也没揪着之前的话题不放。
她想了想,说:
“耶林……我知道的其实也不算多。他作为曾经摩诃的手下,是被摩诃以各个纵向宇宙中的异种糅合而成的灵魂。
也就是说,他现在的人类样貌,不过是为了不显得突兀而刻意显现出来的——没错,从世俗的意义上讲,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熵恍然大悟:“哦——!是这样啊!难怪我总觉得他身上有种违和感。”
也怪不得耶林说他无法通过“升格”的试炼。
因为他从根本上讲就不是人类!
也难怪……她在宴会上想要挣脱他从而发挥力量时,一时间压根无法将耶林实体化。
……
“……好了,我们要到了。”
希尔德伸出手,指向远处那片半掩在翻腾云海中的山林。
那是一片层峦叠翠的领地,绿意如潮,绵延不断,但此刻却被淡白的雾气层层缠绕,仿佛一场尚未揭幕的梦境。
“那里就是微垣的领地——云海竹林。”
熵顺着她的手望去。
轻雾如纱,浮动在天地之间,那些原本应该沉静挺拔的竹子,却在视野边缘诡异地剧烈倾倒。
不是风,也不是雷电的力量,而是一种有意识的、蓄势的破坏——太整齐,太迅猛,显然是人为的。
“那就是……”
“轰——!!!”
话音未落,一声巨响猛然炸响,仿佛有什么庞然之力狠狠捶在山谷深处的大地之上。回音在崇山峻岭间激荡回旋,如天怒般震耳欲聋。
熵瞳孔微缩。
她眼前的一大片竹林在那巨响之后瞬间燃起火焰,那不是缓慢蔓延的自然之火,而是如某种剧烈能量引爆般——一瞬之间便化为焦黑,灰烬如雨般飘落。
“轰!”
“轰!!”
“轰——”
“轰——!!!”
接连而至的轰鸣仿佛雷霆贯地,竹林片片倒塌,火光与爆裂不断在林海之间跳跃,让人胆战。
熵抬手遮了遮风中卷来的灰烬,眯起眼,却怎么也看不清战斗双方的模样,只能隐约分辨出一些流动得极快的影子掠过雾气。
“哎呀~沙德纳那家伙看来打得正尽兴呢。”
希尔德轻轻叹了口气,嘴角却扬起带着几分期待的笑,像是在欣赏一场高质量的表演。
她拉了拉熵的袖子,向山顶飞去。
“我们先不打扰他们,到旁边观战吧!”
熵还没回过神:“诶?你不去制止吗?”
“为什么要制止?”希尔德反问,“难得有一场赏心悦目的战斗,我当然不介意观摩一会,只需要在他们打得忘我的时候稍稍出面即可。”
她说着,带熵落在一处被藤萝半掩的古老高台之上。
那里建有精致的石亭,残荷形状的瓦顶,雕栏之下可一览竹林战局。
“七席之间的打斗,你肯定也很好奇吧?”
她嘴角噙着笑,准确地指向竹林里飞跃的两处流光。
“看,他们在那里。”
“唔……”
饶是希尔德指明了方向,可熵毕竟不是身经百战的战士。
她蹙起眉,努力地盯着那片仍在轻微震颤的竹林,可那两道影子却像是风中的细丝,时而现身、时而消失,快得近乎欺骗眼睛本身的反应速度。
好吧,既然眼睛不够用,那就用点旁门左道。
她抿了抿唇,手指掠过太阳穴的位置,指尖一触,微光轻轻泛起。
一个阿里斯特教导过的超分辨率成像设备,在她脑袋上飞速构建成形——
“啊,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