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马上。
叶无双脸上蒙上寒冰,大有一言不合打人的心,若不是看在儿媳在侧,真想将傻儿子给打死。
如今格局瞬息万变,到处都需要小心一些。
庞府中隐藏的人都换了好几拨,生怕暴露身份引起不必要的事件,相较于庞信刚来许都,已经是很严格的表现。
庞林吓得瑟瑟发抖,真不敢去招惹母亲,毕竟老父亲眼神示意,已经再明显不过。
过了一刻钟的时间,车马总算来到庞府外。
只见门外的士兵,已经将院外围得水泄不通,这般严密的监控,与囚笼简直是别无二致。
当看到庞林从车上下来,领头的人拱手道:“庞大人,卑职名唤唐道合,奉丞相命令守护庞府安全。”
庞林看到来人,此人来自许褚的亲卫,可以说是曹家绝对的心腹,绝对的忠诚。
这样的人,哪怕曹操让他自尽,也不会有任何迟疑。
庞林微微点头,赞赏道:“有唐将军坐镇庞府,简直是有门神一般,世仲,打心里感激。”
正好看到对方交接,庞林看到这群身披盔甲的卫兵,犹如看向一群猛虎,让人心里胆寒。
唐道合不敢托大,谦逊道:“丞相,他信任庞大人,卫队中的兄弟们早已知晓庞大人威名,都争先恐后前来护卫。”
这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庞林只能面有笑意,便在卫兵的注视下,进入庞府。
在叶无双来到庞府后,感觉其中的摆设有些不好,总感觉院中有着煞气存在,故而在此布下镇压清除。
庞林深感自己年轻,没想到院中的事情,若不是很多人提醒,恐怕真要着了谁的道。
院中多出一些盆景,都是按照奇门八卦布局,每一段时间进行微调,防止被别人发现。
如今庞府内外不安定,叶无双也不敢有大的改动,若是这是某个人默许的,也只能暂时忍受。
庞林看向曹蕊,柔声道:“如今贞儿怀有身孕,你要多辛苦一下,我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暂时没办法脱身。”
这段时间以来,习贞以怀有身孕为由,早就拒绝与庞林同房,反而是与曹蕊住在一起。
曹蕊脸上有一些歉意,安慰道:“世仲,无论未来如何变换,我都愿意支持你。”
庞林听后,不由得一笑,对方这般坦诚的表白,倒也真让人感动。
庞信夫妇看到这一幕,眼神中有着心疼,安慰道:“只要一家人齐心,没有什么难关渡不过去。”
曹蕊闻言一笑,眼眶不由得湿润,便默默离开。
当确定儿媳妇离开后,叶无双立马换一副表情,质问道:“混小子,你是脑子进水,才直接将仙教交出去?”
所幸这是在书房,不然庞林真想钻到地缝里面,想想自己在外面的人设,不由得叹息。
这简直是小学生被班主任训话的感觉!
“娘,你听我狡辩......不是听我解释!”
庞信看到这一幕,只是在一旁神游,反正惹妻子的是儿子,自己只要不说话,应该可以没事。
“庞存义,你怎么教育儿子的?在外面就是沉不住气,被人抓住把柄怎么办?”
庞信虎躯一震,喃喃道:“双儿,儿大不由爹,我本身就是一个庸碌之人,也确实是不会教导。”
当年的庞林,一个智慧不全的少年,受了别人多少白眼?
庞信身为老父亲,面对这样的儿子,心疼都来不及,又怎么会严厉教导。
更何况大儿子成亲后,大儿媳对庞林没有丝毫薄待,庞林打心里高兴,也就乐见其成。
“双儿,世仲从小心智未开,也就最近两年时间,才得以恢复,本质上还是一个小孩子。”
这一番话,叶无双不由得怔住,眼眶不由得一红,伤感道:“是啊!我跟着一个孩子置什么气?想想一个教派而已,没了也不影响生活。”
只是,这毕竟是先辈百年心血,尽管这个教派有些走歪了。
庞林打心里惭愧,柔声道:“娘,孩儿终究是言行无状,将先辈的心血交出,心甘情愿接受家法,只希望您能消消气。”
庞信脸色一沉,苦笑道:“混小子,你是她身上的一块肉,当娘的也就吓吓你,怎么会对你行家法!”
这一刻,叶无双像是察觉出什么?
她看向这个小儿子,眼神中有着一抹坚定,这种坚定唯有死士才有,有着一些赴死之志。
庞林脸上不由得一苦,痛苦道:“从小就有人说我是没娘的孩子,只是一个可怜的小傻子,未来也不会有愿意嫁给我,只会一个人蜷缩在角落死。”
第一次,曾经一直有着和蔼微笑的孩子,会有这么大的情绪?
叶无双眼眶中有着水雾,明明知道对面的人,有可能不是自己儿子,也依旧有着心如刀绞。
她想着去抱孩子,却见到他的眼神中,有着一些难以置信,更有着一些幸福。
庞信站在一旁,也有着一些感动,心中的一些隔阂,也消失不见。
“臭小子,我就问你一次,你究竟是谁?”
这句疑问早在两年以前,就在庞信心中存在,只是他不敢去问,害怕得到答案不对。
“我是庞林,是你们的儿子,过去不变,现在不变,未来不变。”
这个回答有些粗糙,却是夫妻两人最想得到的,只要有这个答案,就可以说明一切。
一家三口紧紧抱在一起,庞林感觉前世缺失的亲情,在这一刻获得了,心中的空洞被填满。
叶无双哭的最狠,脸上的妆造还要是素颜,若是换成一个浓妆,恐怕都是有些丑。
好好一个书房,变成痛哭的场所。
直到两刻钟后,三人才慢慢分开,叶无双心中有着一丝无奈,便看向令人又爱又恨的父子二人组。
“混小子,你的志向确实不错,只是,大汉的气运,即使三次复兴,国运也不会太长的。”
庞林闻言不由得一怔,没有想到会得出这个答案。
“孩子,你已经历经艰辛,亲自跳入这个棋局,可想好如何破局吗?”
若是季汉国运不长,还有兴复的必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