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温泉山庄回来之后,那张写着惊人信息的神秘纸条,就像一根刺,深深扎在江晚的心里,让她坐立难安。
【小心你舅舅,他隐瞒了你母亲真正的死因。】
这句话,还有那个诡异的图腾,白天黑夜都在她脑海里打转。
顾沉舟那张看似关切、实则深不可测的脸,和纸条上的警告不断交织。
让她对那位突然出现的舅舅,产生了巨大的怀疑和警惕。
她不是没想过把这件事告诉白景言。
有他在,她似乎总能感到安心。
但是,从温泉山庄回来的路上。
她就看到白景言一直在用平板电脑处理邮件,眉头微锁。
回到家,他也几乎是立刻就扎进了书房,连晚餐都是匆匆扒了几口。
江晚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进书房时,听到他正在开一个跨洋视频会议。
白景言语气严肃地讨论着“稳住股价”、“应对做空”、“资金流”之类的术语。
她这才真切地意识到,之前集团被恶意做空带来的影响,远没有完全消除。
白景言正面临着巨大的压力,他真的很忙。
看着他疲惫却依旧强打精神的侧脸,江晚到了嘴边的话,又默默咽了回去。
【景言已经够累了,要处理那么多棘手的事情。我不能再拿这种没头没脑、真假难辨的事情去烦他,给他添乱了。】
江晚在心里对自己说。
一股想要独立解决问题的念头,在她心中变得强烈起来。
她不能永远做一朵依附于大树的菟丝花,遇到事情只会向白景言求助。
她需要靠自己,去弄清楚真相!
既然顾沉舟可能不可信。
那么,另一个知晓当年往事的关键人物——菲利普王子,就成了她最好的突破口。
毕竟,菲利普是她父亲亚历克斯的弟弟,是当年事件的亲历者。
将他的说法与顾沉舟的进行对比,谁在撒谎,或许就能水落石出!
下定决心后,江晚没有犹豫。
她回到自己的小书房,关上门,拨通了菲利普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起,那边传来菲利普依旧带着王室优雅腔调的声音:“晚晚?怎么了?”
他似乎对江晚的主动联系感到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愉悦。
“菲利普叔叔,”江晚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冒昧打扰您。不知道您这两天是否有空?我……我有些关于我父母过去的事情,想当面请教您,电话里说不清楚。”
菲利普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钟,随即爽快地答应了。
“当然可以。为你解惑,是我应该做的。”
“明天下午如何?我知道一家很安静的私人茶室,环境不错,适合谈话,我把地址发给你。”
“好的,谢谢叔叔。”
江晚暗暗松了口气。
“不必客气,我的孩子。明天见。”
挂断电话,江晚握着手机,手心因为紧张而有些湿润。
也许明天的会面,可能会揭开一些被尘封已久,非常残酷的真相。
但她别无选择。
窗外,夜色渐浓。
江晚站在窗前,看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她不再是被动卷入旋涡的棋子,她要主动去拨开迷雾,寻找答案。
无论真相是什么,她都必须去面对。
……
第二天,燕城市人民医院,江正海的病房。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江正海因为激动而有些潮红的脸上。
胡九针大师刚刚结束了一次长达两小时的针灸治疗。
正慢条斯理地将一根根细长的银针收回他的古朴木盒里。
病房里安静得能听到仪器规律的滴答声。
秦玲和江诚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病床上的江正海。
突然,江正海的喉咙剧烈地滚动了几下,嘴唇哆嗦着,努力地张。
最终,从喉咙深处发出了几个极其含糊、扭曲,但却依稀能辨别的音节:
“玲……阿……诚……”
虽然模糊不清,但确确实实是人的语言!
不再是毫无意义的“嗬嗬”声!
“正海!你……你能说话了?!你叫我名字了?!”
秦玲第一个反应过来,猛地扑到床边,抓住江正海的手。
她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这次倒有几分真情。
江正海好起来,她就有依靠了,也能去争江家的财产了!
“爸!爸你听到吗?你能说话了!”
江诚也又惊又喜,凑到床边,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狂喜。
江正海看着眼前的妻儿,用力地、一下下地点着头。
嘴唇还在努力嚅动,似乎想说什么,但因为太过激动和肌肉控制不力,只能发出一些破碎的音节。
但这足以让秦玲和江诚欣喜若狂了!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胡大师!您真是神医!华佗再世啊!”
秦玲转过身,对着胡九针千恩万谢,脸上笑开了花。
江诚也连忙给胡九针倒水递毛巾,恭敬得不得了。
胡九针大师捋了捋下巴,脸上带着高深莫测的淡然,仿佛这一切早在他预料之中。
“嗯,江先生经络有所疏通,恢复语言功能是好事。”
“不过这只是第一步,后续治疗和康复至关重要,切不可懈怠。”
“是是是!我们一定全力配合大师!”秦玲连声应和。
狂喜之后,江正海的情绪慢慢平复了一些。
但他看向秦玲和江诚的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信任和感激。
然而,当秦玲有意无意地提起江晚,语气带着埋怨说“那孩子也不知道来看看你”时。
江正海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他眼中射出怨毒的光,用尽全身的力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更加模糊、却充满恨意的字眼:
“逆……女……不……孝!”
他骂的是江晚!
在他最脆弱、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是秦玲和江诚倾家荡产找来神医救治他。
而那个把他赶出公司的女儿,却一次都没露面!
强烈的对比让他心中的天平彻底倾斜,对江晚的怨恨达到了顶点!
秦玲看着江正海那副咬牙切齿咒骂江晚的样子,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但是,她的脸上却装出心疼和无奈,轻轻拍着他的胸口安抚。
“好了好了,正海,别气了,为那种不孝女气坏身子不值得,你现在恢复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