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啦——” 雷鸣周身的电光骤然暴涨,形成一道半透明的雷电屏障,试图挡住雨萱射来的冰刃。
可那些冰刃却像是长了眼睛,在接近屏障的瞬间突然变向,有的贴着屏障边缘滑过,有的则在空中折射出诡异的角度,从雷鸣防御的死角刺来。
“铛!”雷鸣仓促间侧身,冰刃擦着他的肋骨飞过,在雪地上钉出一道半寸深的裂痕。
他心头剧震——这绝不是雨萱以往的水准。
从前的雨萱操控能力时时虽精准,却总带着几分犹豫,可此刻的冰刃不仅速度快了三成,每一道轨迹都透着狠辣的算计,仿佛在演练过千百遍般,死死锁着他的闪避路线。
“你究竟是谁?”
雷鸣低吼着踏前一步,右脚猛地跺向地面。
电流顺着冰层蔓延,在雨萱脚下炸开一片电网,蓝色的电弧如同毒蛇般窜向她的脚踝。
这是他惯用的牵制手段,过去的交手当中,雨萱总会被这招逼退。
可这一次,雨萱只是轻轻旋身,裙摆扫过雪地时带起一片冰晶。
那些冰晶落在电网上,竟瞬间冻结成一层薄冰,电弧在冰面上滋滋作响,却无法穿透半分。
她借着旋转的势头,右手凝聚出一柄三尺长的冰枪,枪尖泛着青白色的寒光,直刺雷鸣心口。
雷鸣急忙后掠,冰枪擦着他的肩头飞过,带起的寒气让他半边身子瞬间发麻。
他下意识想凝聚雷电反击,却发现右臂的电流竟出现了刹那的滞涩——刚才冰枪掠过时,竟有一缕极细的寒气顺着毛孔钻进了他的经脉,正与雷电之力相互冲撞。
“怎么会……”雷鸣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臂。
他的雷电之力本是至阳至刚,最能克制阴寒能量,可雨萱的寒气却像附骨之疽,不仅没被电流驱散,反而在经脉里冻出细密的冰碴,让他每一次调动能量都伴随着刺痛。
雨萱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
她左脚轻点,身形如同一片雪花般飘向前,左手一挥,十数道冰链从雪地中窜出,如同灵活的蛇群缠向雷鸣的四肢。
冰链上覆盖着细小的倒刺,倒刺上闪烁着幽蓝的光泽,显然淬了某种能麻痹神经的寒毒。
雷鸣被迫连连后退,脚下的冰层被他踩得咔咔作响。他试图用雷电熔断冰链,可冰链刚被劈断,断口处便立刻凝结出新的链条,反而越缠越紧。
更让他憋屈的是,雨萱的身影始终保持在他三尺之外,既不近身,也不远离,像一只优雅的猎手,用冰刃、冰枪、冰链不断消耗着他的体力与能量,让他连近身搏杀的机会都没有。
“喝!”雷鸣猛地吸气,将全身雷电之力凝聚成一道丈长的雷矛,矛尖直指雨萱面门。
这是一招威力极大的单体攻击,过去只需一招,便能逼得雨萱束手束脚。
可雨萱只是微微偏头,身后突然升起一道冰墙。
雷矛狠狠撞在冰墙上,炸开的电弧让冰墙瞬间布满裂纹,却未能将其彻底击碎。
而在雷矛炸开的瞬间,雨萱已绕到冰墙侧面,手中的冰枪带着破空声,刺穿了雷鸣右臂的衣袖,将一道寒气钉进他的皮肉。
“呃!”雷鸣痛呼一声,右臂瞬间失去知觉。
他看着自己手臂上迅速蔓延的青黑色,心中涌起一股陌生的恐慌——他从未被雨萱压制得如此狼狈,甚至连对方的动作都有些看不清了。
雨萱落在三丈外的雪地上,裙摆上沾着的冰晶折射出冷冽的光。
她看着雷鸣慌乱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雷鸣,看来你还活在过去的认知里。”
话音未落,她双手结印,周围的积雪突然腾空而起,在她身前凝结成一头冰狮。
冰狮仰天长啸,獠牙上的寒气让空气都泛起白雾,随后便如离弦之箭般扑向雷鸣,将他彻底逼入了冰崖的死角。
雷鸣背靠着冰冷的崖壁,看着步步紧逼的冰狮和雨萱,第一次对这个熟悉的对手产生了深深的无力感。
他的雷电在寒气中越来越弱,那些曾经让他引以为傲的速度与力量,此刻在雨萱密不透风的压制下,竟显得如此笨拙。
林逸惊得张大了嘴巴,怔怔望着眼前一片混乱的战局,一时间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有些发懵。
那具万年化身的异兽还在与张玉汝缠斗不休,冯难化身的炎狱巨兽也嘶吼着猛扑向战场,这两头凶悍的异兽显然是铁了心要护住白镜,攻势愈发凶狠。
可战场的另一边,同属自然教会的雷鸣与雨萱却已然大打出手,刺目的电光与凌厉的冰刃在半空交织碰撞,织成一片炫目的光幕,看得人眼花缭乱,根本分不清谁占了上风。
“还是异兽的心思来得单纯啊……”林逸下意识地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几分茫然。
至少它们的目标自始至终都清晰明确,不像人类这般复杂难测——前一刻或许还能并肩作战、生死相托,下一刻就可能拔刀相向、反目成仇。
他这副呆头呆脑的愣神模样,恰好被不远处的丁璎珞看在眼里。
红裙女子轻摇折扇,伸出扇柄在林逸的额头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平时让你多看看书,长长见识,你偏不听,整天就知道举石头练那身蛮力,我看你的肌肉都长到脑子里去了,一点脑子都不动!”
林逸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炸毛,梗着脖子反驳道:“我怎么就肌肉长脑子里了?”他觉得自己看得明明白白,局势再清楚不过了。
“这么简单的局面都看不透彻,还敢说自己没把肌肉练到脑子里?”丁璎珞用折扇尖朝雪地上缠斗的两人指了指,语气带着几分不耐。
“那个雨萱说什么‘不让你的愚蠢毁掉生路’,你还真当她是菩萨心肠,一心为了大局着想?不过是找个由头拦着雷鸣罢了,也就骗骗你这种没脑子的愣头青。”
这话骂得又快又狠,不仅把林逸数落了一顿,连带着被雨萱压着打的雷鸣,也一并捎带进去损了几句。
雷鸣耳力敏锐,自然听到了这句嘲讽,可他此刻连分心皱眉的功夫都没有。
雨萱的冰链已经缠上了他的左腿,寒气顺着脚踝往上爬,冻得他小腿肌肉阵阵抽搐,只能拼尽全力调动雷电劈砍冰链,哪还有精力去找丁璎珞理论?
丁璎珞瞥了眼狼狈的雷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看得通透,雨萱哪有什么拯救众人的心思?白镜活着对谁最有利?
不管是谁,绝对不会是雨萱。
雨萱此刻拦着雷鸣,不让他救走白镜,分明是不想让白镜有机会恢复战力,至于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不过是演给外人看的戏码。
“你看,雷鸣都没空理你,说明人家至少比你清醒点,知道现在该干什么。”丁璎珞用折扇戳了戳林逸的胳膊。
“雨萱要的从来不是什么生路,是要让白镜就这样死在那里。”
“等白镜一死,张玉汝和那两头异兽两败俱伤,她再坐收渔利——这才是她的算盘。”
林逸听得一愣一愣的,再看向雨萱时,果然发现她的攻击虽猛,却总在刻意避开雷鸣的要害,更像是在拖延时间。
而远处的白镜,依旧躺在雪地里,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却没人再敢靠近。
张玉汝与两头巨兽的战斗已蔓延到那片区域,冰崖崩塌的碎石正不断砸向白镜周围,眼看就要将他彻底掩埋。
“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林逸挠了挠头,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拳头在这种局面里,好像真没什么用。
丁璎珞眯起眼睛,看着战场中心那道被两头巨兽围攻却依旧挺拔的身影,轻声道:“怎么办?看戏。”
“看看这位狠人,能不能破了这局。”
雷鸣正被雨萱死死压制,张玉汝则陷入两头巨兽的围攻之中难以脱身,放眼整个战场,此刻唯有天道教的两人还能保持着置身事外的状态。
他们无疑是足以左右战局天平的关键力量,然而丁璎珞却选择了作壁上观,始终按兵不动。
她先前跟林逸说的那番分析,说到底不过是些随口编造的鬼扯罢了。
雨萱身上的疑点其实多得很,绝非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的。
就拿她的能力来说,明明是专精水流类能力的强者,为何却能将寒冰类的能量运用得如此得心应手、挥洒自如?
要知道,这两类能量即便存在着某些相似之处,在诸多关键的核心层面上,依旧有着泾渭分明的显着区别。
联想到白镜正是依靠玄霜云珀才获取到了寒冰类能力,那么之前长期持有玄霜云珀的雨萱,难道就真的能从中毫无所获,一点好处都没得到吗?
看看她那如同指挥自己手臂一般运转自如的寒冰类能力,再看看她此刻展现出的、足以轻松压制雷鸣的强大战力,答案其实早已不言而喻。
丁璎珞心中百分之百地确定,雨萱的身上一定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作为目前战场上唯一还拥有选择站队权利的一方,丁璎珞自然不着急贸然下场。
继续再等一等,虽说未必是能带来最优结果的选择,但却是眼下这个局面里,所有人都能够勉强接受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