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斯科特眼神一冷，握紧了手中的长弓。
罗德里克原先的五百多名信徒也纷纷站起，身上亮着【神圣军备】的余光，与血狼公会的人对峙起来。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罗德里克看着布莱克，看着他眼中那熟悉的贪婪和嫉妒，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我说了，战争阶梯只挑选真正的渴求者。”他平静地开口。
“放屁！”布莱克怒吼，“我们这么多人，没有一个成功！那些垃圾散人，凭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系统提示音，同时在布莱克和他所有手下的脑海中响起。
【检测到亵渎与伪信行为。】
【你已被战争阶梯永久拒绝。】
布莱克的瞳孔收缩。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另一道系统提示，响彻在所有获得了“渴求者”和“预备信徒”身份的玩家耳边。
【阵营任务发布：肃清伪信者】
【任务目标：净化眼前的亵渎者（0\/42）。】
【任务奖励：战争阶梯积分+10\/人。】
斯科特看着任务提示，又看了看对面脸色剧变的布莱克一行人，脸上浮现出一个残忍的笑容。
“战争阶梯，已经给出了答案。”
罗德里克的话音刚落，斯科特手中的长弓便拉成了满月。
他没有丝毫犹豫，一箭射出！
箭矢带着尖啸，目标并非血狼公会的副会长布莱克，而是他身后一个叫嚣得最凶的盗贼。
那个盗贼完全没料到对方敢先动手，脸上的狞笑还未散去，箭矢便已贯穿了他的咽喉。
他捂着脖子，难以置信地倒了下去。
“你们敢！”布莱克又惊又怒，他猛地抽出背后的战斧，“找死！给我上，宰了他们！”
血狼公会的四十多人瞬间拔出武器，准备冲锋。
然而，他们面对的，是数千双泛着红光的眼睛。
“净化他们！”
“杀了这些亵渎神明的家伙！”
“为了阶梯！为了积分！”
刚刚成为“渴求者”的数千名新玩家，比罗德里克原先的部下还要狂热。
他们获得了新生，正愁没有地方宣泄自己的忠诚和力量。
血狼公会的挑衅，正好给了他们一个完美的祭品。
人潮，在一瞬间变成了暴虐的兽群。
根本不需要罗德里克或者斯科特下令，最前排的数百名玩家就已经怒吼着冲了上去。
布莱克和他那四十多个手下，就像是冲向海啸的几块小舢板，一个照面就被彻底淹没。
他们的装备是很好，等级也高。
但在数倍于己且悍不畏死的玩家围攻下，这些优势变得毫无意义。
一个血狼公会的精英战士，一剑砍翻了一个散人玩家，但下一秒，三四把生锈的武器就从不同的角度捅进了他的身体。他甚至没看清攻击自己的人是谁，就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布莱克挥舞着战斧，状若疯虎，连续砍杀了七八个玩家，但他身边的敌人却越来越多。
他们用身体挡住他的战斧，用牙齿咬住他的手臂，用最原始，最野蛮的方式，将他拖倒在地。
“不……你们这群疯子……”
这是布莱克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句话。
十几秒后，战斗结束。
血狼公会四十一人，全部被愤怒的玩家撕成了碎片。
而罗德里克的队伍，仅仅付出了不到一百人的伤亡。对于数千人的基数而言，这点损失不值一提。
看着那四十多具尸体，和自己面板上增加的战争阶梯积分，所有参与战斗的玩家都发出了一阵震天的欢呼。
这场短暂而血腥的冲突，像一次筛选。
它让所有新加入的渴求者明白了一个道理：战争阶梯的威严，不容挑衅。
同时也让那些躲在远处围观，心怀不轨的各大公会探子，感到了彻骨的寒意。
这根本不是一个松散的玩家组织。
这是一个拥有着严密阵营规则和狂热信仰的战争机器。
罗德里克看着恢复平静，但气氛却更加凝聚的队伍，知道立威的目的已经达到。
他走到那片被圣灵莱昂净化的空地中心，将盾牌重重地插在焦黑的土地上。
“悲鸣信号塔被净化了，但还有两座罪业信号塔依旧存在。”
“罪业，必须被净化！”
罗德里克的声音在焦土上空回荡，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然而，他话语中蕴含的决心，却没能让所有人都热血上头。
“罗德里克……”法师凯文快步走到他身边，眉头紧锁，压低了声音，“我们现在去，是不是太冲动了？”
斯科特也走了过来，他虽然没有开口，但脸上的表情显然也同意凯文的看法。
周围的气氛，因为凯文这一句话，从狂热中稍稍冷却。
那些刚刚加入的渴求者，虽然因为获得了新生而兴奋，但他们同样不是傻子。
悲鸣信号塔的可怕，他们通过视频看得一清二楚。
那是一个需要召唤神明才能解决的怪物。
“冲动？”罗德里克回头看着凯文。
“【圣灵降临】的冷却时间是七天！”凯文的语速很快，他指了指自己的状态栏，“【神圣军备】的增益效果，只剩下不到三十分钟了！一旦这个状态消失，我们的攻击力和防御力会瞬间暴跌一半！”
“我们刚刚经历了一场屠杀，罗德里克！”凯文的声调提高了几分，“面对那种史诗级的怪物，没有了【神圣军备】，我们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现在冲过去，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刚刚还喧嚣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
是啊。
最强的底牌已经打出去了，最强的增益也即将消失。
而敌人，还有两个。
那两个信号塔，难道就不会站起来吗？难道就不是史诗级领主吗？
“凯文说得对，我们不能这么去。”斯科特终于开口，他的神情严肃，“我们应该先休整，至少，也要等【神圣军备】的状态可以再次触发。否则，我们连小怪都清不动。”
“对啊，老大，不能去送死啊！”
“我们刚加入，还没为阶梯做贡献呢！”
人群中响起了附和的声音。
他们敬畏罗德里克，但更害怕毫无意义的死亡。
罗德里克环视着众人，看着他们脸上重新浮现出的犹豫和不安。
他没有生气，也没有反驳凯文的分析。
因为凯文说的，全都是事实。
从战术和数据的角度来看，现在去进攻另外两座信号塔，无异于自杀。
“你们以为，”罗德里克的声音响起，平静却有力，“我们能赢，靠的是那个叫【圣灵降临】的技能吗？”
所有人都愣住了。
难道不是吗？
没有圣灵那一剑，他们现在已经全军覆没，成了悲鸣信号塔的养料。
“不。”罗德里克缓缓摇头，他拔起了插在地上的盾牌，用盾面轻轻敲击着自己的胸口。
“我们能赢，靠的是这个！”
他看着那些惶恐的玩家，一字一顿。
“靠的是我们跪下时，那股宁可死，也要向神明证明自己的决心！”
“靠的是我们在被屠杀时，依旧没有放弃，愿意献上一切的信仰！”
“【圣灵降临】不是一个按下按钮就能释放的技能！它是战争阶梯对我们决心和信仰的回应！”
罗德里克的声音越来越大，如同惊雷在每个人心中炸响。
“你们以为，神明的恩赐，是写在技能面板上的数据吗？！”
“你们以为，战争阶梯的力量，是需要等待七天冷却的死物吗？！”
“错！”
“只要我们的信仰足够虔诚！只要我们的意志足够决绝！只要我们敢于向看似无法战胜的敌人发起冲锋！战争阶梯的注视，就永远不会离开我们！”
“神明，一定会回应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