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这次没在他漆黑的手套上留下鳞粉,像只正常的蝴蝶一样,梳洗着自个儿的触角。
“就算你的性格有所变化,但我依旧放心你的契约精神,就像放心失忆时的你一样。”
沙利叶鬓边的耳羽微微动弹,“哦,令人开心的信任感…”
“你开心就好。”
任务达成的蝴蝶心满意足地钻回了棺材,声音随着它的下线变得越来越小:
“…你也总算心口如一了一回。”
沙利叶将圣宣唤至手中,注视着复杂繁华的花纹发起了愣,全然没注意到薄暝上有只眼球脱离了控制,一动不动地望向旁边收容单元。
*
“卡姐,你写的字好像蚯蚓诶。”
“…少啰嗦。”
罗哌卡因啪的一声盖上工作报告,扭头看向低头看着自己的芬利,笑容有些扭曲。
芬利缩了缩脖子,嘴上却派旧没放过对方:“还有一些字的笔画也写错了唔唔…”
不过话还没说完就被罗哌卡因一巴掌堵上了嘴。
“行了行了…姐连小学都没读完,你们这些高材生就不能让让姐?”她小声抱怨道。
“小奴他才是高材生,我的学习其实也不咋滴嘿嘿…对了,您为什么没读完呢…”
芬利先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而后下意识八卦了一句。
不对,人家读没读完书应该不能问吧…
意识到自己话密了的芬利懊恼地捂上自己的嘴,见对方直直瞅着自己,补救似的疯狂摇头。
“咳咳!没、没事,吾什么都没说…”
罗哌卡因倒是满不在地摆了摆手。
“没上完学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讲出来给你当乐子听听也没什么。
就读了五年而已,至于为什么没读完…因为被某种不可抗因素做了局,半自愿退学了。”
她讲着讲着,又翻开了那张上交期限为前两天的工作报告,在一条条“黑蚯蚓”的上边百无聊赖用钢笔画着圈,片片墨渍将字迹完全遮盖。
“学校其实没什么好玩的,一群性格恶劣的死小孩和心偏得没边的校领导,再加上性子软弱的家长…噫,狗都不上。”
看着对方将一张本来勉强还算干净的纸涂得乌漆麻黑,又听完了这番略带烦闷的抱怨,芬利心中五味杂陈,头低得都快贴桌上了。
“呃…”
她想着至少要安慰一下对方。
“之前是吾话说早了…其实您刚写的字已经远超五年级学生的水平,至少…至少已经有六年级的水准了!”
“哇,真的吗?”
罗哌卡因气笑了,将被蹂躏得看不出原样的纸揉成一团,往桌上随便一丢,为文职增加了一份清扫工作。
她靠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顺带揉了把旁边芬利的狗头。
“还有什么想知道的?趁着现在清静点,赶紧问吧,待会儿可就没这种闲工夫了。”
“咦?您为什么…”
“阿伐斯汀说,你对姐的事情很感兴趣,老喜欢找他问东问西的。”
罗哌卡因打了个哈欠,肉眼可见的疲倦。
“居然费那么大劲来打探消息,真搞不懂你,咋的,你难不成暗恋姐?”
她望着暗红色的天花板,随口开了个玩笑,也因此没看见芬利眼里一闪而过的讶异。
“诶…诶嘿嘿,那个,我的确是想了解您。”
芬利很快就摆正了表情,用食指刮了刮发红的脸颊,眼神飘忽,没敢看罗哌卡因的脸,怕露馅。
“好奇就问呗…之前没见你这么拘谨。
要不姐就着刚才讲的继续往下说算了。”
罗哌卡因没把芬利对自己的打听当回事,甚至还不介意主动聊聊自己“幸福美好”的童年生活。
小孩子嘛,好奇心旺盛点也正常。
她这样想着,就这么将这件事一笔勾销。
罗哌卡因其实也隐隐能发觉自己对芬利的宽容与关照已经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
但无论是芬利还是小妹,她确实是拿这种小女孩没辙。
她换了个坐姿,改为趴在桌面上,又瞥了眼旁人金色的发旋。
管它呢,小女孩就是坠好滴!
对她的心理活动一概不知的芬利见她脸上笑意更甚,还以为这是什么暴风雨来临的前兆,一时慌得手足无措,生怕自己被当成什么变态私生饭。
“唔您没必要说那么多的…”
“闭嘴,要听就安静听。”
罗哌卡因剜了对方一眼,耳根子顿时清静了下来。
“嗯…让姐想想,姐是十一岁还是十二岁就出门打工来着?”
“诶?那也太早了吧…我十一岁时还在跟科长大人还有小奴学剑呢。科长大人那会儿好像还不是三科的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