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的尹仲在工业大学新生宿舍度过的第一个夜晚,他以为会索然无味,因为整个宿舍除了自己有限的两包行李,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按理说即便是新生宿舍也应该有脸盆架,书桌,什么的,在退回去九十年代的大学校园,这些都会是在新生报到前的两三天,学校后勤部才会敲锣打鼓的开始忙活,这不还有一个星期新生们才会乌泱乌泱的来到,所以他们还没有上班。
孤零零的尹仲被褥是有的,因为早在去上海琴莉莉那里之前,他把所有需要的东西都通过邮局寄到了学校,因为两个巨大的包裹存放的时间稍微长了一些,他还支出了一笔不算菲薄的保管费。
这些钱再怎么说也是值得的,总比大包小包随身带着跟逃难没什么区别,还有碍观瞻影响市容。
床铺尹仲搬进来就收拾好了,用的还是自己在高中时候喜欢的蓝白床单。因为还是夏末初秋时节,天气也不时的有些炎热,只是这北方早晚退凉很快,一条厚一点的毛巾被也就绰绰有余了。
水壶水杯尹仲买了,因为热娜把单车给自己骑的关系,去任何地方都很方便快捷,所以尹仲对热娜一直心存感激,很庆幸在工业大学能遇到广汉老乡。
尹仲开门的时候,看到外面站着几个学生,明显比自己老成一大截,有的还叼着烟卷,一副做作潇洒大大咧咧的样子。尹仲不知道他们找自己是什么意思。
尹仲:师哥,这是有什么事吗?
一个矮小的瘦子先开腔。
瘦子:你认识热娜?你们是亲戚?
尹仲当然如实对答,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瘦子:你最好离她远点,她是我大哥的女人。
尹仲一头雾水,什么大哥,这里难道还有帮派还是有什么黑社会?是《古惑仔》看多了吧?
尹仲没有理他们,径直想关门。一个肚皮溜圆的胖子伸出粗壮的手把门拦住,尹仲没有注意,顺手想把门关上,谁知那家伙一把把门扯住,大嗓门开始嗷嗷叫。
胖子:你个新兵蛋子,拽什么拽,话都没说完就想关门躲起来当缩头乌龟,我问你,你为什么跟热娜那么熟,你们什么关系?
尹仲有些不悦,既然门被扯住了,他也不好用强,既然必须要面对,那有什么好怕的。尹仲活动了下脖项,那里一阵嘎嘣嘎嘣的响,熟悉他的人就知道他可不是什么好欺负的角色。
尹仲从门里出来,脸上没有了刚才那种和蔼可亲,变得有些阴沉。他这人就是这样,最不怕的就是人多势众,在尹仲的心里,力战群雄方显男儿本色。
尹仲:我是新生不假,但我也是刚认识热娜,跟她并没有什么亲昵的关系,我认识她还不到八个小时,她就是我的老乡而已。
一个戴眼镜穿花衬衫的家伙立马来劲了,冲到尹仲的面前,尹仲看到他一头的少年白,花衬衫散发着强烈的汗味,尹仲皱起了眉头。
花衬衫:放屁,我跟踪了你们一下午,亲眼看到你从她的公寓里出来,她的单车居然让你骑,你什么东西,敢抢我大哥的女人?
尹仲无奈的低头笑了笑,这些人真是精神有问题,又是跟踪又是追查,仿佛是狗仔一般,这热娜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有这么些人看到自己和她接触就跑来兴师问罪。
尹仲:你们都是些小喽啰,跟你们说不着,你们不是大哥大哥什么的吗?让你们大哥出来搭话,我来会会他,看看他是什么角色。
话音刚落,众人身后一个戴帽子戴墨镜的家伙走了上来,嘴里嚼着口香糖,嘴角还叼着一只牙签,表情木讷而冷酷。
他走到尹仲跟前,摘下了帽子,露出染成金黄的头发,他挠了挠头,整理了下发型,然后漠然的戴上,突然冷不丁的一脚踹向尹仲的肚子要害处,阴狠毒辣至极。
尹仲怎么可能被他踢到,自己早就目不转睛的观察他的动向,见他肩一沉,就知道他想要右脚正蹬自己。
尹仲一侧身,还跟他客气什么,右腿直接扫他的左腿支撑腿,这家伙一个大马趴,直接躺倒在地上。
旁边的几个人一看老大躺下,都冲了过来,尹仲一米八五身上全是肌肉会怕这些阿猫阿狗,他脱掉了背心,赤膊上阵。
话说尹仲会打架吗?答案肯定是会,而且是从小打到大。他动手一般都是自卫居多,在那个陈旧的蛮荒年代,男人不会几下武把抄,那不得给人欺负死啊。
瘦子发现自己被举起来像扔树杈子一样扔了出去,胖子发现自己在走廊里像球一样滚,脸上屁股上肚子上全是尹仲的脚印,花衬衫更倒霉,鼻子串血,感觉肋骨断了两三根。
至于那个什么大哥,一见阵势不妙,爬起来就跑了,下楼的时候没踩稳,一头撞到栏杆上,脸上花花绿绿全是擦伤。
尹仲还觉得不太过瘾,走过去把走廊尽头的拖把杆拔了下来,双手舞动呼呼挂风,就如同《西游记》里大闹天宫的孙悟空一般。
胖子瘦子花衬衣都怂了,连连求饶。尹仲耍了一会棍子,也觉得有些意兴阑珊,在三人的屁股上各抽了一下,说了声:滚!
尹仲自然不知道自己惹下了大祸,不过他隐约的觉得仿佛热娜也不是个简单的女人,这陌生的校园,看来隐藏的秘密还真是不少。
而且那封情书也很是问题,半文半白,从热娜的家乡寄出,显然他并不知道年少时热娜就离开了故乡,跟随退休的父母去了巴蜀之地。
只是好像热娜的年龄跟她父母的年龄好像有着不小的差距,如果按照热娜的年龄,她母亲是五十多岁生下的她,五十岁,对一个女人生育来说,是不是晚了点。
如果这种可能性排除的话,那热娜很可能是被他们收养的。如果是收养的,那这里的剧情可要复杂得了。
尹仲好像瞬间明白了一些,转而对热娜的身世有了一些探求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