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兄放心,我并非平白无故救你。”顾斯年放下茶杯,声音清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救你,是要你帮我做一件事。事成之后,救命之恩,我们一笔勾销,你我两清。”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谢宴嗤笑一声,语气里的嘲讽毫不掩饰,“我谢宴就算是死,也不会为顾家做事。”
“因为谢兄心中有恨,正在拼命寻找报仇的机会,不是吗?”顾斯年抬眸,目光精准地戳中他的心思,嘴角噙着一抹浅淡的笑意,“谢兄这般爱憎分明之人,总不会对救命之恩视而不见吧?”
谢宴的脸色瞬间铁青,被戳中心事的窘迫与愤怒交织在一起,却偏偏找不到反驳的话。
沉默半晌,他才咬着牙问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做我的贴身小厮。”顾斯年笑容依旧清浅,语气平淡地说出条件,“为期半年。半年之后,你我之间的救命之恩,便彻底了结。”
“什么?小厮?”这话一出,不仅谢宴愣住了,一旁的阿泽更是先急了眼,失声叫道,“少爷!他怎么能做您的小厮?那属下该做什么?再说,谢宴心思狡诈,诡计多端,让他跟在您身边,太危险了!”
顾斯年微微侧头,淡淡地瞥了阿泽一眼:“你有意见?”
阿泽张了张嘴,刚想说“有”,可对上顾斯年那双深邃冰冷的眸子,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只能低下头,悻悻地说:“属下……全凭少爷吩咐。”
顾斯年满意地点了点头,再次将目光投向谢宴。
谢宴回过神,随即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冷笑:“顾斯年,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让我一个朝廷探花,去你顾家当下人做小厮?你这是生怕我死得不够快,想让我在顾家受尽屈辱,死得更难看?”
“这个无需谢兄操心。”顾斯年站起身,缓步走到床边,微微低头看着床上的谢宴,眼神里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笃定,“我既然敢提这个要求,自然有万全之策保你安全,不会让你暴露身份。七天之后,阿泽会来接你回府。”
说完,顾斯年不再停留,转身径直走出了卧房。
阿泽临走前,还不忘恶狠狠地瞪了谢宴一眼,才快步跟上顾斯年的脚步。
此时已近正午,阳光洒满街头,大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不时有一队队官兵匆匆经过,神色凝重地直奔城门外而去。
顾斯年站在街角,望着官兵离去的方向,眸光微沉。
看来,破庙里那具“谢宴”的尸体,已经被发现了。
那具尸体,其实是先前病死在破庙中的乞丐。
昨日他潜入破庙救谢宴时,便发现了这具无人问津的尸体,索性将错就错,借着那场大火,让乞丐成了谢宴的“替死鬼”。
谢宴身为陛下钦点的探花,是朝廷命官,如今“横死”在城外破庙,引发官府震动与百姓议论,本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顾斯年没有立刻回府,而是带着阿泽走进了街角的一家茶楼。
茶楼向来是消息汇集之地,在这里,最容易听到市井间的流言蜚语。
果然,刚坐下没多久,便听到邻桌的茶客们正兴致勃勃地议论着破庙的事。
话题很快便从“谢宴之死”转到了他生前的风流韵事上。
而顾家的三位女眷——顾嘉言、顾嘉宁,还有那位与谢宴有过牵扯的未过门少夫人,成了他们口中最热门的谈资。
茶客们越说越离谱,言语间满是轻佻与嘲讽,最后竟有人拍着桌子笑道:“听说顾家长子顾斯年,大婚当日被谢宴抢了未婚妻,这绿帽王的名头,怕是要坐实了!”
“就是就是,顾家这颜面,算是丢尽了……”
阿泽听得怒火中烧,脸色涨得通红,猛地站起身便要冲过去理论,却被顾斯年一把摁住了手腕。
“少爷!他们太过分了,怎能这般污蔑您!”阿泽气得咬牙切齿。
顾斯年神色平静,端起茶杯,轻轻推到他面前,语气淡然:“虽不中听,但也算事出有因,不必动气。”
阿泽愤愤不平地坐下,接过茶杯,刚要喝,楼下突然传来一个大婶风风火火的声音,瞬间盖过了茶楼内的嘈杂。
“出大事了!韩小姐竟在城外河边自杀殉情了!”
这话一出,茶楼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大婶身上。
有记性不好的茶客立刻追问:“韩小姐?哪个韩小姐?”
“还能是哪个!”大婶拍着大腿,语气夸张,“就是大婚当天,跟着谢探花跑了的那位顾家准少夫人啊!”
“如今谢探花死了,她倒好,直接跳河殉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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