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清脆的巴掌声在房间里炸开。
苏忍冬的指尖发麻,顾弥生被打得偏过头,脸上迅速浮起红印。
他缓缓转回来,眼神里最后一点温度也消失殆尽,只剩下冰封的寒意。
顾弥生没有再说话,转身狠狠踹开房门,摔门而去的巨响震得墙壁都仿佛在颤。
门关上的瞬间,苏忍冬再也支撑不住,顺着墙滑坐在地。
强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决堤,大颗大颗砸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她抬手捂住胸口,那里疼得像是要裂开——伤他伤得那样重,她自己又何尝不是遍体鳞伤?
公寓里的空气还残留着方才的争执与破碎感,苏忍冬刚将脸上的泪痕拭去,包里的手机突然尖锐地响起,在空荡的房间里撞出刺耳的回音,像一根猝不及防的针,刺破了她好不容易压下的慌乱。
她指尖发颤地摸出手机,看清屏幕上“妈”那个字眼时,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抖得越发厉害。
那串号码像一道催命符,每一声铃响都敲在她紧绷的神经上。她深吸一口气,咬着牙按下了接听键。
“妈。”声音干涩得像砂纸磨过木头。
听筒那头的声音冷得像冰,没有多余的寒暄,只丢下一句“立刻马上回家”,便“咔哒”一声挂断了。
苏忍冬握着手机,指节泛白,她定了定神,踉跄着起身去洗手间用冷水拍脸,镜中的女人眼尾泛红,神色疲惫又狼狈。
联系了保姆,苏忍冬仔细叮嘱好照顾顾念的细节,才拢了拢外套,快步下楼拦了辆出租车往苏家赶。
车子停在熟悉的巷口,苏忍冬站在楼下,望着那扇紧闭的家门,犹豫了许久,手指在门把手上悬了又悬,才终于鼓起勇气推门进去。
厨房里传来抽油烟机的嗡鸣,苏妈妈正在忙碌着晚饭。
客厅的沙发上,苏以安正虚弱地靠着,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嘴角却挂着一抹诡异又兴奋的笑,见她进来,立刻扬了扬手:“姐,你回来了。”
她拍了拍身边的空位,语气亲昵得过分:“我听妈说了,斯年哥哥醒了,这是真的吗?”
苏忍冬走过去,在沙发的另一头坐下,离她远远的,垂下眼眸,轻轻点了点头:“是,他醒了。”
“太好了!”苏以安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笑容越发古怪,她盯着苏忍冬,像是想到了什么,激动地往前凑了凑,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那你明天带我去看斯年哥哥好不好?”
去看顾斯年?
苏忍冬的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沙发的布料,心头猛地一紧。去医院,就意味着很可能会遇到顾弥生。
这几年,她刻意淡化顾弥生的存在,从来没有在苏家人面前提起过,她不敢赌,不敢去想苏以安知道了以后会做什么。
这转瞬即逝的神情,却被一直紧盯着她的苏以安精准捕捉到了。
苏以安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扭曲的激动,她猛地拔高声音,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你不会忘记了,你当初答应过我什么了吧!”
“以安!”厨房里的苏妈妈听到动静,立刻关掉抽油烟机跑了出来,她一边慌忙扶着苏以安的肩膀安抚,一边转过头,狠狠瞪着苏忍冬,语气里满是指责,“你又不是不知道以安的病,经不起半点刺激,你非要惹她生气吗?你是不是想把她也害死才甘心!”
苏忍冬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苏以安在母亲的安抚下,呼吸渐渐平稳了些,她抬眼看向苏忍冬,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声音轻飘飘的,却像淬了毒:“姐姐,我知道你喜欢斯年哥哥,可我也喜欢他啊。你把他让给我好不好?”
苏忍冬抬起头,直视着苏以安的眼睛。
那里面没有半分对顾斯年的爱慕,只有一种抢夺的快感。
这也是这些年,苏忍冬一直克制着自己感情的原因。
她太清楚苏以安的性子,这个被宠坏又偏执的妹妹,什么疯狂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她不能让她毁了他。
苏忍冬闭上眼,长长的睫毛颤抖着,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一片麻木的平静。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而疲惫,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好,我把斯年让给你!”
她必须爱顾斯年,因为这是唯一保护那个人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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