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卡卡一看花小满的反应，顿时明白了过来，连忙摆手，“不不不，你别瞎想，那些没有，不会录……”
他扑哧笑了，“我也没有给别人看的癖好。”
花小满稍稍放下心来，没再说话，只斜着眼睛看他。
既然林川和也说她一直昏迷不醒，她便信了，可她一个昏迷的人是如何进入到这沉浸式系统里的呢？那地铁里的事……
蔡卡卡被她看的慢慢笑不出来，收敛了笑容，他正色道：“刚刚林医生和你说了，你落水后便昏迷了，医生开始说是脑部淤血压迫了神经导致的，后来，脑核磁显示，淤血慢慢消散了，可你还是没有起色，医生说，你这样的情况，有的昏迷个几年也是有的。”
“林医生说，你大概是自己内心不想醒，让我多在你身边讲一些以前的事，兴许对唤醒你有帮助，我试了，但是似乎一直没有效果，你就躺在那里动也不动，也不骂我了，也不怨我了，也不……”
说着，蔡卡卡眼眶里的泪骨碌滚下来，砸进玄色锦袍金丝绣的龙纹里，好似眨眼不见，龙纹却映射出更亮的月光。
花小满睫毛微抖，假装没看到。
“我想，若是沉浸式系统能改成意识沉浸式系统，是不是就能帮助你这样的病人，林医生找来了几个脑部专家，我们一起把系统改了，你是第一个使用这个系统的人。”
他讲的笼统，花小满却听懂了。
“你的意思是我所谓在地铁里被你拉进系统里来，是，是假的？”
“是，你之所以能进到系统里来，是我们复制了你的脑电波频率，将你引进来的，至于地铁……那是你昏迷之后自我幻想的世界。”
蔡卡卡迎着月光看她，眼里晶莹闪烁，“你昏迷不醒，是因为你沉浸在自己建立的完整的世界里，那个世界没有我。”
他的眼眸里有破碎的星光，花小满看的心头一颤。
“所，所以，我忘记了你，忘记了刘思乐，不是因为抑郁吃了林医生的药，而是因为我有意识去忘记？”
“我咨询过专家，你这样的情况，最开始也未必全是自己的意愿，毕竟你缺氧时间太长，血液氧不足，造成很多血管壁破裂，淤血压迫了脑神经，更大可能的导致你失忆，后来，淤血慢慢疏散，你已经建立了一个新的世界体系，没有外界的刺激，你，你很难从那个完整又完美的世界里走出来。“
“也就是说我现在记起来的未必都是真的，很多我所谓的记忆都是经过我的脑子加工的。”
花小满脑海里浮现出层层叠叠的画面，她一时分不清真假。
心乱如麻。
蔡卡卡犹豫了一会儿，似乎下定决心一般，道：“可以这么说。”
花小满心里百转千回，良久，才又问道：“那我问你几个问题。”
“好，你问。”
“刘思乐是不是喜欢你？”
“……是。”
“你，喜欢她？”
“不，从来没有，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她，她跟我说了以后，我，我连公司也准备放弃了，我不和她合作了，以后都不会了。”
蔡卡卡说的有点急，花小满听的有点懵。
“放弃？什么意思？你，你们这游戏不是成功了吗？”
花小满比划了一圈，这逼真的感受，甚至连喜怒哀乐都那么真实。
怎么叫放弃？
“还是，你，你把系统做成了，然后就被踢出局了？”
花小满心头一纠，忽然就觉得心里沉甸甸的。
她和蔡卡卡闹了那么久，为的就是他放弃，他是那个团队的核心，只要他放弃，那公司早晚得黄。
可事情怎么会那么简单呢？
他是挑头人，拿了别人的投资，怎么可能不背负相应的责任呢？
如今他说放弃，那就是他净身出户了？
“不是。”
蔡卡卡摇头，“这系统不是那个系统，也不是那公司出品的，这是另外的。”
花小满眉头皱的更紧，“你的意思是你另外建立一家公司做这个系统？你不能在这么快的时间内完全重新建立一套系统，所以这个和那个有什么关联？”
蔡卡卡眼光闪了闪，“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有了一幢高楼，再建另一幢楼，独立平行的两栋楼，可第二次做就容易多了。”
花小满不懂IT里的门道，虽然心里依旧觉得怪异，到底也问不出什么问题。
“那你之前的公司就完全不要了？技术？股份？”
“都不要了。”
蔡卡卡低头笑了笑，笑意有些落寞。
花小满心头又是一紧，她低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蔡卡卡歪头看着她，“你以前不就是这样要求我的？就算一切都不要了，也不能和她一起搞事业。”
他还学着花小满的语气说了一句她最常说的话，“和谁合作都行，就是不能是刘思乐！不行就是不行，没得商量。”
花小满脑子里闪现出自己当时歇斯底里的抓狂模样，那真是恨极了刘思乐。
她苦笑，“原来那些记忆是真的。”
“小满。”
蔡卡卡抓住她的手，“我按照你要求的做了，跟我回家，好不好？”
他想说的平淡一些，可到最后，声音不由自主带上了压不住颤抖，好似在哀求。
花小满心底颤了又颤，忍不住也红了眼眶。
“你从大学就做梦要研究这样一套系统，化了快十年的时间，马上就要成功了，却不得不放手，你甘心吗？”
记忆里，蔡卡卡歇斯底里的点都在这里。
他怒极了，常常会质问花小满为什么不能理解他一下，为什么不能支持他一下，再忍耐一下，马上就要成功了。
蔡卡卡看着她，收紧抓她的手。
“没什么不甘心的，我是最早一批研究这个的，研究了十几年，就算放弃了，这十几年的研究也不是就什么都没有了，它们都是我的经历，是曾经。”
这一次他说的很平静。
“你看，有了那个曾经，现在这个系统不是很快就出现了？”
花小满的眼泪倏的流下来，她瘪瘪嘴，“你他妈的早这么想，我们何苦要折磨彼此那么长时间？”
蔡卡卡抓起她的手，放在嘴边，一边亲吻，一边不断的重复，“是，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花小满看着他，又哭又笑。
“你刚进系统的时候怎么不和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