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的局势越来越混乱。
这还没过十五,太子刘昱已经彻底陷入僵局。
期间秦丰业没有给他任何助力,刘尧却发了疯似的追着他打。
没有秦丰业的支持,他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
面对接踵而来的招式,他只会无能狂怒。
而秦丰业眼瞅着给太子的教训够了,为了不让太子被越王完全击垮,到时候没有翻身之日,他决定把台阶给太子递过去。
这日他上门看望太子。
而此时的太子形容憔悴,披头散发,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
他一时之间有些唏嘘。
这时他亲自培养的储君,他想要这个人哪怕登上大宝,也离不开他,这样他才能成为名副其实的掌权者。
可也正因为如此,就意味着太子根本是个废物,只要离开了拐杖,连路都不会走。
他既满意自己的成果,又有几分嫌弃,认为这样的人怎么能当上太子呢?
怎么配!
要不是身上躺着刘氏一族的血,他刘昱怎么配?!
看到他进来,太子并没有给他好脸色:“秦太师来看本宫笑话呢?”
秦丰业挑起一抹笑意,不紧不慢地走向他,捡起随意扔在一旁的大氅,走到刘昱面前,随意递过去:“殿下可冷静了?”
刘昱冷哼一声:“冷静什么?外祖父这话叫人难以捉摸,莫名其妙!”
秦丰业见他并不接大氅,于是把大氅往他身上披上去,慈蔼地为他系璎珞:“殿下,不论您有什么气,什么不满,现下也应该消气了。”
“老臣是您的外祖,更是您忠实的臣子,于情于理我们都是最亲密的人,只要我们彼此信任,互相依靠,那就会所向披靡,势不可挡。”
刘昱冷笑更甚:“彼此信任,互相依靠?秦太师这话不知从何说起。”
语罢,他张开双臂,目不转睛地盯着秦丰业,似在向秦丰业展示自己的困境,也像是在向秦丰业发出诘问——现在这情况怎么说?
秦丰业笑意未变:“殿下,老臣与您讲一个故事,那就是皇后娘娘过往的旧事。”
刘昱身子向后一倚,好整以暇。
“外祖父,你说说,究竟是什么样的旧事?”
秦丰业负手而立,身子稍侧,目光落在悬在刘昱头顶的牌匾上。
他说:“皇后娘娘年轻的时候,也不太懂事,没有经历过外间的风雨,根本就不明白我这当父亲的,其实都是为了她好。”
“既然她想法天真,自以为是,那我只好忍痛剥去秦家给予她的一切,不再为她遮风挡雨,让她好好感受一下,没有庇护是什么滋味。”
“最后,她明白了我这个父亲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也明白了,有时候约束不是囚笼,而是想得到荣华富贵与锦衣玉食应该付出的一点点小代价。”
“所以她成为了母仪天下的女子,成为了天下女人最极致的目标。人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要有所失去,有失才有得。”
刘昱冷笑连连:“这么说来,外祖父把曾经用在母后身上的手段,如法炮制,用在了本宫身上。”
秦丰业忽然衣袖一甩,转身一瞬不瞬地盯着刘昱,目光凌厉,掷地有声:“皇后娘娘明白臣的苦心,最终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那么殿下呢?臣的苦心,您可明白?不知殿下现如今要继续执迷不悟,还是已经幡然醒悟了?”
“明白又如何?不明白又如何?”刘昱反问这么一句,“执迷不悟又如何,幡然醒悟又如何?”
秦丰业的态度,颇有些居高临下:“天上不会掉下馅饼,殿下您既想得到,又不愿意有任何妥协,怎会有这么好的事情?”
“殿下若是能痛改前非,继续与臣相亲相爱,那么臣自然拼尽全力支持殿下。”
“但殿下要是觉得臣老了,不中用了,那么臣就只能安心养老,从此再不过问一句。”
刘昱笑了,笑得前俯后仰。
可笑着笑着,他的笑声戛然而止,眼眸里也透着些许不屑与嘲讽:
“外祖父,安心养老?您甘心么?那秦家的荣耀怎么延续?您呼风唤雨的权力要怎么回来?”
“别把自己说成圣人,你不就是想要一个言听计从的提线木偶么?说那么好听做什么?”
这样的话,使得秦丰业怒意横生。
他死死地盯着刘昱,片刻后才开口,夹着怒意的声音有些发涩:
“既然太子殿下还没有冷静下来,那老臣就再给殿下您一些时间好好冷静,到时候您就会知道,什么叫做忠言逆耳利于行,而老臣绝对不会害您。”
说完,秦丰业拂袖离去。
刘昱望着他的背影,一声轻哼:“行将就木的老东西,还幻想自己宝刀未老,也不看看自己半截身子入土了,竟敢妄想控制本宫!”
说话间,刘昱的手在案桌上轻轻一拨。
他身后的书架缓缓移开,书架后别有洞天,而里头站着一个人。
刘昱问:“本宫的话是不是有道理?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