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勒爷。”
直到大嘴巴没落下来，确认自己安全了之后，樊教授这才又恢复了正常的坐姿。
“这幅画并未受损，老朽……”
“少他妈废话！你说没受损就没受损啊？一杯茶水泼过去，总有几个水点儿沾到画上了吧？别废话，赶紧的，你就说怎么赔吧。”
十三贝勒可不是那讲理……啊不，可不是那不讲理的人。他说要赔，那你就得赔。
“贝勒爷，我看不如这样。老朽这这幅画也是非常喜爱，所以还希望贝勒能够割爱。”
既然没能毁掉这幅画，那花钱买下来，应该也是个非常不错的选择。可樊教授却忘了一点，那就是他现在面对的是十三贝勒。
“割爱？割什么爱？你就说你能拿多少钱吧。”
是赔也好，是买也罢，十三贝勒才不在乎。他在乎的是樊教授能拿出多少钱来。
“嗯……”
樊教授有点犯难了。刚才脑子一热，就说要买这幅画。可现在说到价格，那到底该给多少钱才合适呢。
按理说，抛开杨晓风画得怎么样不说。就凭杨晓风这么个毫无名气可言的后生小子，能给个千儿八百的都算多说。
可现在不一样了，对方是京城金家的十三贝勒，给个十万八万的也不算多。再加上这幅画对自己又实在是太重要了。狠狠心，翻一倍，二十万应该可以了。
经过反复思量，樊教授最终下定决心开口道：
“老朽愿出二十万买下此画，不知贝勒爷意下如何？”
“二十万？”
樊教授说话的时候是满脸的牙疼，可听在十三贝勒耳朵里，就跟有人踩了他肾似的。
“你他妈打发要饭的呢？这么好的画儿，你他妈就只给二十万，你可真拿得出手。你瞅瞅，这画儿画的。你瞅这人，像不像贝勒爷我？你再瞅这哈叭狗儿，像不像你？你再瞅瞅这二哈，像不像他？”
说着，十三贝勒抬手一指石祥龙，然后又继续说道：
“后面儿我也甭多说了，你们自己个儿对号儿入座儿就得了。”
怪不得十三贝勒如此喜欢这幅画儿，原来他说的还真没错儿。
画里那个一身儿长袍儿马褂儿，留着金钱鼠尾，手里托着鸟儿笼子，一看就是影视剧里游手好闲八旗子弟的人，简直就是十三贝勒本人。
而且杨晓风采用的还是有点儿偏于漫画的画风，所以看起来就更加的传神了。
其实光是十三贝勒画得像，倒也没什么，樊教授也不会为此大费周章，又是泼水又是出钱的。
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画中人物脚底下围着的那七条狗，竟然能跟十三贝勒身边的这群人一一对应上。
十三贝勒说的那条哈叭狗儿，一看就是条经年老狗。可它那倨傲中又带着三分讨好的神态，简直就是樊教授的真实写照。
还有跑在最前面的那条二哈，蠢笨混愣，真是把石祥龙身上所有的特点都刻画得惟妙惟肖。
再看剩下那五个。拉布拉多对上了韩云飞，腊肠儿对上了高文成，杜宾对上了索印权，泰迪对上了黄东旭。最后一只西施，甭问，那准是石梦琀了。
所有这些狗，无一不体现十三贝勒身边这群人的气质性格特点。甚至在外貌上，都有那么几分的相似。
更让人叫绝的就是，这幅画右上角那“走狗图”三个大字，更是点明了主题，直把樊教授这群人的肺管子，给戳了个血丝呼啦。
再说那张芦花鹰，虽然画得是鸡不像鸡鹰不像鹰，但却是在鸡身上画出鹰的气质。不过再怎么说，鸡和鹰它都是鸟类，还是有共通的地方。
可这幅“走狗图”，却是在狗身上体现出了人的特点。这已经是跨物种了好吗？
而且竟然还画得如此传神，就连十三贝勒这么个不学无术的纨绔，都能一眼认出来谁是谁。而杨晓风的绘画技艺，也由此可见一斑了。
如果这幅画一旦流传出去，石祥龙这些人还好说。一群纨绔依附一个更大的纨绔，其实倒也没什么。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嘛。
可樊教授就不行了。这么大个儿的艺术家，画坛名宿，一代宗师，美院教授，竟然给一个纨绔当走狗，那他这老脸可往哪儿搁。
他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人设，那可是会瞬间崩塌的。而更让樊教授无法接受的是，以后这赚钱的门路可是有可能会被完全堵死。
所以听十三贝勒说完这番话，樊教授也是心中暗恨。
尼玛狗屁的贝勒爷，你不就是投胎的技术好，生在了金家嘛。仗着家里有钱有势，在外面胡作非为。
你胡作非为其实也不干老子毛事，可你能不能长点儿脑子，干嘛非得同着这么多人，把这幅画中的深意给点破啊？显你能耐是吗？
你要是真那么有能耐，你直接想办法把杨晓风干趴下不就得了。何至于让这小子用一幅画，把咱们这些人好一通羞辱呢？
弄到最后，还得老子花钱给买过来不说，你他妈居然还帮着杨晓风跟老子谈价儿。这真是吃大饼卷炸丸子——调炮往里打。
可是事情都已经到这份儿上了，而自己又不敢跟十三贝勒硬刚。于是也只得咬着嘴里新种的后槽牙说道：
“那贝勒爷您看多少钱合适呢？”
“老樊，搁这儿磨叽了一半天，你也就这句话说得还算中听。我也懒得再跟你废话，一口价儿，二百万。行就行，不行就他妈拉倒。”
要说这位十三贝勒一无是处，还确实有点儿冤枉他了。就这通讨价还价，直接是把樊教授拿捏的死死的。
“两百万！？”
听到这个价格，樊教授差点儿没当场噶过去！
两百万！老子一幅画的价格也不外乎如此啊！而且还得说是画得相当不错的。虽然自己来钱容易，但也没有这么花的呀！
上次带着女学生买包儿，也才尼玛花了不到两万。就那还是女学生拿新“知识”换来的。
再说了，就是自己的画值钱，可那也不能跟包子铺似的，熟一屉卖一屉啊？画这东西其实也是物以稀为贵，多了它就不值钱了。
“怎么茬儿？嫌便宜是吗？要不我再给你涨点儿？”
十三贝勒算是把樊教授给玩儿明白了。
看着他那满脸菊花疼的表情，十三贝勒赶紧就又毫不客气的给樊教授来了个暴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