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不关她的事，赶上最高一班煎饼摊，江依依强迫人家老大爷给自己做了个鸡蛋灌饼，她坐在马路边，埋头啃得专心致志。
“操，你他妈是变态吧！我的脸……啊啊啊！我的脸你都不放过！妈的！老子这么漂亮，你就给我一个熊猫眼！”
“嘶……轻点……嘶嘶……不是，这是药还是毒……不会烂脸吧？！”
“不不不……我绝对不要，我死也不会用这个紫色的药水的……干什么，用了我还和灭霸有什么区别！”
江依依把里面夹的几个葱花给呸出来，舔舔嘴唇，十分惋惜刚刚没问那煎饼大爷要个甜面酱的链接，味道真是不错。
“我说，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吗？毕竟我是个有起床气的人，他都和我过这么久了，本来一个睡不好脾气也好的人，早就被我传染得睡不好就什么都不好了，我跟你说，你这还是运气好的，我昨天晚上可是被他从院墙上面打下来的，还好牛奶喝得多，骨头结实，不然206块怎么也给折一半。”她高高兴兴咬着里面的生菜，脆脆在耳边响着，瞟一眼戚蓝那张猪头脸，顿时又倒了大半的胃口，皱着脸直摇头。
戚蓝半躺在路边长椅上哼哼唧唧，季月给她擦药，擦一会儿笑一会儿，被戚蓝瞪得实在不舒服了，说道：“你还能不能更丢人一点？我当你神气活现的是能有多大的能耐呢，我这一辈子就没听谁叫‘救命’有你叫得惨。”
“呵。”江依依坐在她们脚边，咬一口饼皮，老实道，“我叫得比这惨多了，他气急了删我稿子，几万字几万字地删。”
戚蓝吸鼻子，抽了抽气，心里舒服了些，问：“你也找他打架了？”
她嘴巴塞得鼓鼓的，莫名其妙地回头看那张猪脸青紫交错的猪脸：“我又不是脑子有问题，找他打架那不等于送死吗？我可是脑力选手，偷他几张画包书而已。”
戚蓝感觉自己是呛了口血在嗓子里，咬牙切齿道：“那看来还是找他打架的更活该。”
“当然，不然我还怂恿你去干什么？”江依依有滋有味嚼着鸡蛋灌饼，“人一难过就容易没有自知之明，疯起来什么事都敢干，我也是为了帮你，不用谢了。”
熟悉的SUV就近停下，楚陶然开了几条街找到了一家卖豆浆的，打包了几样早餐带过来。
戚蓝一看见那抹黑色就甩过了脸，把给他上药的手也拍开了。
“帅哥你来啦！”
“喏，豆浆。”楚陶然把其他递给季月，看了看戚蓝，眨了眨眼睛，把目光收回了。
“看什么看！你现在舒服了！心里爽得要死是不是！”
楚陶然摇摇头，看戚蓝顶着这样一张脸气急败坏，他忽然一瞬轻笑，悠闲地在江依依身边坐下了。
被这愉悦的一笑刺激得怒急攻心，戚蓝抢过季月手里的早餐，甩手就砸江依依怀里，一句话也不说，冷冷把脸扭去了别处。
江依依与戚蓝相处习惯了，无所谓地把包装盒打开，拿锅贴出来吃。
“哇！这个可以，这家味道不错，肉一点都不腥，哪里开的店？改天我们去店里吃。”
“离家有点远，你要是想去店里，恐怕要早起。”
“那算了，打包的也不错。”
季月嫌戚蓝幼稚，就懒散靠在了椅背上，看清晨的街道是如何有序苏醒的。她以前最反感天亮，一旦进入白天这样的正轨时间，他们这种行走在黑夜里，早就与黑暗融为一体的怪人就会呼吸困难，明亮之处，对他们来说，没有容身之所。
而一旦天亮，她的所有食不果腹就全部暴露无遗，她要找活干，要求人给自己机会，要左右交代，要么被生吞活剥，要么给自己挣一口气。
目光往下，江依依手里的鸡蛋灌饼还剩最后一角，她格外地舍不得，眼巴巴地伸到楚陶然面前。他却一点都没客气，张口就全都咬进了嘴里，江依依随即大失所望，鼓着个脸找个三丁包出来吃。
楚陶然嘴边便噙着一丝笑，把江依依脸庞的碎发拨到后面去，
“戚蓝，你当初离家出走是图什么来着的？”
“图你。”
季月目光如刀扫向他：“我是认真的。”
“我买了个假胸，被发现了，他们骂我，我就走了。”
江依依在前面呛了口汤汁，望了望天，遗憾死了没早点认识戚蓝，错过了一大堆精彩画面。
季月也顿了顿，点点头，忽然问：“那出来后，被揍得比今天还惨的时候，被性骚扰的时候，你后悔过吗？”
戚蓝摸着自己的肿脸，龇牙咧嘴地抽气，听了这话突然爽朗一笑，又扯着了伤，抽气的声音更惨烈。
“后悔管用吗？我当初是拍着桌子头也不回地出来的，要怎么回去？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磕着头回去吗？这辈子都不可能。”戚蓝在长椅上烦躁地动了动，压着了江依依之前拿的面包袋，就拿了一片吐司出来，“小月月，我跟你说句实话，我确实之前过得像狗屎，但再烂那段日子也熬结束了，你他妈说了就喜欢我这个变态样子，你敢反悔，我就继续和楚陶然干架，我死了算你的。”
江依依捧着包子回头看了一眼，皿禾里风华绝代的戚蓝肿得像动画片里面的大脸怪。
“不是，我没反悔。”季月叹口气，“我刚刚就是想，要是你当初当好林家人，我再跟着你，那我也吃穿不愁，多好，多少苦都不用吃了。”
戚蓝把一片吐司撕成了两半，把季月推得远远的，说道：“别挨着我，要我做那傀儡样子给我再多钱都不干，老子要的是自由，底线就是审美自由。”
他狠狠咬了一口吐司，嚼一嚼，脸一变，呸呸地吐了出来：“操，怎么一股芝麻糊味！哪家店买的，要倒闭了吧？这烤面包的得脑子多有问题，才搞得出这鬼东西！”
江依依浑身一僵，随即看见楚陶然的拳头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