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郑不再画画,开始与蒙真商议具体事宜。
露儿见他不再画画,只是说话,便觉无聊,于是打了个哈欠。
魏公子没心没肺的人,平常身上掉块肉都不以为意,却对妹妹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关怀备至。
见妹妹打哈欠,当即说道:
“妹妹,这猪狗会造撒尿风筝,十分好玩。你若想玩时,哥儿这便命他……”
露儿都比他懂事,连忙摆手:
“哥儿,那猪狗正在与蒙真大哥商议正事。妹妹怎能为了玩风筝,便耽误他正事?”
“哥儿,你莫要去打扰他!”
他家妹妹放屁都是香的,无心连连点头:
“既然妹妹如此说,那就等他说完了正事,再让他做风筝玩。”
露儿点点头,随后又打了个哈欠。
无心见这不是法儿,难道好让妹妹无聊下去不成,慌忙又问:
“妹妹,哥儿带你去河里捉鱼玩吧?”
露儿正要答应,蒙真走过来,冲他兄妹俩一拱手,又指了指地下董郑的画:
“魏公子,据孟小姐派出的探兵说,许多顽仙奸细已经混入我们建州卫。如今我们马上就要筑城,这城池范围之内,一个奸细也留不得。”
“否则的话,奸细查获我们虚实不说,可能还会从内捣乱,影响我们筑城,甚至杀伤我们筑城兵民。有劳公子,挑选些勇武之人,四处搜捕奸细,保护我们安全吧,如何?”
“直!”他瞪起狼眼:
“我和我家妹妹许久没见,正要一处玩耍,你他娘的……”
露儿在他胳膊上打了一下:
“哥儿,你不得对蒙真大哥无礼的。霞儿姐说了,蒙真大哥是好人,一心帮我们。”
“更何况,雪儿姐和霞儿姐也是这样说,让你找些厉害的人,到处去抓奸细,你需听她们的话才行。”
无心挤出个笑来:
“大哥言之倒也十分他娘的有理,可本公子适才与几千几万顽兵打斗,早已累的筋疲力尽。即便去搜什么狗屁奸细,也得等本公子吃饱喝足才行。”
蒙真立刻冲士兵喊话:
“传我令下去,立刻垒灶煮饭。待吃饱喝足之后,魏公子便要去搜捕奸细,我等则要伐木筑城!”
这兵荒马乱的年头,谁不是缺衣少食,整天饥肠辘辘。
所以不待蒙真说第二遍,士兵已经将灶垒好,将米放入了锅中。
很快,粥香四溢。
魏公子是不知客气为何物之人,抄起两个豁牙漏齿的大碗,盛了满满两大碗干稠的粥,一手端着一个,与他妹妹同吃。
陈十九等人亦是毫不客气,各举着个大碗,围在他们兄妹二人身边狼吞虎咽。
魏公子连吃三碗,仍觉未饱,厚颜无耻的还要再盛。
露儿懂事,将他叫住:
“哥儿,霜儿姐说了,粮食有限的,人人少吃些填填肚子,不至于饿死罢了,哪能放开了吃喝?这个年头,就财主人家也要节衣缩食呢。”
妹妹的话,如同圣旨,他岂敢不遵。
再看那些士兵,每人一小碗清汤寡水的粥,就连蒙真也是如此,明显是不可能吃饱。
果然大家都是填填肚子罢了,他也确实不好意思放开了吃喝。
拍拍肚皮,他笑嘻嘻按住彭二子的肩头:
“胖二,你快躺下,让我家妹妹在你肚皮上蹦跳着玩。”
彭二子也比他懂事,低声道:
“朋友,我们要去搜捕奸细哦。”
“搜什么狗屁?”他继续按彭二子:
“待我家妹妹玩完了,再搜也不迟。”
露儿指着已经陆续起身的士兵
“哥儿,大家吃饱喝足了,都去干活,我们也不好玩闹的。”
陈十九也算得上这伙人里比较有分寸的,在旁提醒道:
“你个板马也太不知轻重了!顽兵奸细在建州卫四处乱跑,遇人杀人、遇物抢物,这可是玩的时候?”
无心看了看苏子河。
许多士兵已经在董郑和蒙真带领下,顺着那棵大树过河,正在砍伐密林。
这一会儿的功夫,林中七八棵参天大树倒下,被士兵们依次架在苏子河两岸。
于是,独木桥便成了宽阔的大桥。
更多士兵踏桥过河。
更多树木纷纷倒下。
另有很多人进入董郑所造的陷阱内,将其中铜尸打捞出来,运送过河。
无心见所有人都在忙乱,竟没一个偷懒的。
他虽没心没肺,但这阵子颇读了些圣贤书,故而略微晓得了一些廉耻,不禁叹息道:
“猪狗们拼命砍树、筑城,我堂堂一个公子,难道好呆坐着不成?”
“罢了,就按我家妹妹吩咐,去搜捕那狗屁奸细吧!”
说完,他抱起露儿,迈步就走。
陈十九从后一把扳住他肩膀:
“扯你妈的淡!你去搜捕奸细,为何要带着露儿小姐?这岂不是将她置于险地?”
话虽难听,但十分有道理。
难道看见奸细之后,骂上两句,奸细就会乖乖退走了么?
所以,所谓的搜捕奸细,说白了不就是去打架。
既然是打架,怎能带上妹妹?
可无心看了一圈,没有一个可以托付的。
首先,需要陈十九探路。
胖二力大,打架也不能少了他。
董郑那猪狗正忙着筑城,何况本身也不是什么稳妥的人,故而不能将妹妹交与他。
孙小豪?呸!猪狗中的猪狗,绝不可信!
裴草包人还不错,打架的事也确实用他不着。但露儿嫌弃他身上酒气,是不可能跟着他的。
把妹妹送回粮铺?也是不行!
一旦回到粮铺,妹妹又要被当家姐儿驱使调遣,光是想想都苦不堪言。
再者说,无心也舍不得露儿。
于是,他将露儿抱的更紧,冲陈十九说:
“你这猪狗少要操心,大队的顽兵,早已经被打发了。如今在我们建州卫的,都是些散乱小队小旗。”
“即便是遇到了,凭胖二的本事,他一个人便可以全部拿下。若他拿不下,我出一只手助他便了。总之是十分易于,哪至于就将我家妹妹置于什么狗屁险地?”
陈十九和他也算是打过许多交道,知他是个十足的犟种,绝不肯听人劝。
何况他也确实最疼露儿,舍不得与露儿分离。
陈十九也就不再多劝,俯下身来,冲露儿说道:
“若果然情况不好,露儿小姐,你立刻和我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