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兵们犹豫一下,最终还是听从陈飞雪命令,继续狂奔,与董郑汇合。
陈飞雪则独自回头,去密密麻麻的顽兵阵中搭救无心。
顽兵们觉得,杀他们姐弟俩,根本用不着几千人。所以只留了一两个百户围攻他们,余下的则去追赶精兵。
董郑见精兵已经与自己汇合,而顽兵们冲上林地,马上就要杀到面前。
所谓舍卒保车,他顾不得虎狼姐弟了,冲孙小豪喊道:
“动手!”
孙小豪立刻传话:
“动手!”
轰隆!
一棵大树倒下,恰挡在他们和顽兵之间。
顽兵尚未明白怎么回事,又一棵大树倒下,接着是第三棵、第四棵……
倒下的大树不仅砸碎了很多顽兵们,同时又撞到周围那些已经中空的树干,使得它们也随之倾倒。
而且倒的十分有规律,恰围成了一个“口”字,将顽兵和虎狼姐弟都困在“口”中。
越来越多倒下的大树,使得已经遍布地道的林地开始塌陷。
在第十五棵树倒下时,整个“口”字内的土地突然全部下沉,以至“口”中所有顽兵全部落入下方的水中。
水加上土,便成了烂泥。
顽兵们身子沉重,一旦陷在泥中,只会越陷越深。
偏他们不肯认命,手乱扒、脚乱踢的,试图挣脱出来,结果是搅动的泥水乱流,那些大树亦跟着乱撞。
董郑看了半天,也没能在乱泥中找到虎狼姐弟的身影,他索性不找了,扭头冲裴草包说:
“快动手吧。”
裴草包不肯:
“魏公子还在下面,怎能动手?”
董郑着急道:
“这么多顽兵围攻他们两个,定然是凶多吉少了!你快动手,不要妇人之仁!”
裴草包坚持: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总之没看见魏公子,我绝不动手!”
俩人正吵着,彭二子扛着一棵树,从西边跑过来。
到了近前,他直接将树扔进陷阱中,当场又砸死了不知多少顽兵。
扔完了树,他左看右看,不见无心,顿时一脸的慌乱:
“我朋友哪里去了哦?”
裴草包指了指陷阱:
“魏公子在里面!”
彭二子立刻就要往陷阱里跳:
“我朋友哦!”
董郑拦腰抱住,指着边缘处几个快要爬上来的顽兵:
“他已经死了!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难道要为了一个死人搭上自己性命?”
“姓裴的,你他妈快快动手!若被顽兵爬上来,凭我们几个,必死无疑!”
彭二子反手揪住董郑,直接将其拎起,红着眼喊道:
“他不会死哦!”
裴草包亦坚定的点头:
“人常说,吉人自有天相!魏公子是个了不得的人,他绝不会这样容易死!”
孙小豪显示是支持董郑,因为眼看那几个顽兵就要爬上来了。
莫说爬上来十个,即便上来一个,也够他们受的。
所以他放声喊了两句:
“魏无心!陈飞雪!”
喊完立刻就说:
“你们看,根本没人答应嘛!”
“实不相瞒,他两个已经死了!裴兄弟,你快动手吧!”
陈十九站在不远处一棵大树上,始终未发表意见,只是凝神盯着陷阱里的烂泥。
突然,他鹭眼一亮,不由咧开了绵羊口。
虽则此时陷阱里所有人的都是一样,根本分不出什么铜人还是肉人,但那样长一杆铁枪、以及那样大一柄剑,他是绝不会看错的。
只见长枪横着插在土壁上,俩个泥人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爬到了长枪之上,接着先后一跳,便轻盈的跳了上来。
持大剑的泥人在脸上一抹,然后气势汹汹的就要奔董郑来,嘴里骂着:
“你奶奶的!”
后面身高八尺的泥人慌忙喊住:
“姐儿,我的枪!”
持大剑的泥人无奈转身,将八尺泥人踢翻在地,然后抓住他双脚。
八尺泥人头上脚下的,又从土壁中取下自己的长枪。
持剑泥人随手将他一甩,甩飞一丈之远,然后继续气势汹汹的朝董郑走来:
“你奶奶的!不等我姐弟俩杀出来,你怎么就动手?你是要害死我们?”
董郑被彭二子拎着,想跑都不能,吓得都快哭了:
“陈小姐,我,我……”
八尺泥人也真是耐摔,一个骨碌爬起来,拎着长枪挡在大剑泥人身前:
“姐儿,这猪狗有些功劳,饶他一命吧。”
大剑泥人扭头看了看陷阱内挣扎不已的顽兵:
“他奶奶的,这遭就算了!你再敢扔下友军不管,我定打杀了你!”
彭二子听到八尺泥人说话,确定是自己朋友无疑,立刻将董郑扔开,一把将他抱住:
“朋友,你没事哦。”
泥人在彭二子身上拍了拍:
“乖了乖了,不哭不哭。我没事哦。”
“刚才我都听见了,撒尿风筝要弃我姐弟俩不顾,多亏你和胸口碎大石拦他,你两个果然是他娘的忠义!”
当!
当!
当!
趁他和彭二子互相安慰之际,陈飞雪已将刚刚爬上岸的顽兵打成两截。
董郑坐在草地上,有气无力冲裴草包说:
“裴兄弟,你还不动手?”
裴草包忙跑到陈飞雪旁边,将她拦住:
“陈小姐,不劳您动手,小的自有办法收拾他们。”
说罢,他打开随身木箱,取出一个火把。
又从腰间取下酒葫芦,咕咚咕咚灌了几口。
紧接着,对准火把一喷。
霎时间火焰通天彻地,将整个陷阱全部笼罩。
而陷阱内的大树也被先后点燃。
数十棵大树一起燃烧,火焰简直齐天。
顽兵们的下场可想而知,入水则沉,露头则被烧化。
不等树木烧尽,陷阱里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
陈飞雪轻易不夸人的,此时都不禁竖起手指:
“你他奶奶的真有本事!”
说完了,他一把揪住无心:
“你这小厮,休要乱跑。霞儿特意嘱咐我们,打发了顽兵之后,立刻去筑城。”
“据她派出去的探兵说,顽兵大军距离我们已经不远了,这些只是小股的前锋而已。”
董郑刚才弃他们姐弟俩不顾,显然已经得罪了所有人,突然听说“筑城”二字,忙从地上爬起,小跑几步,跪倒在陈飞雪面前:
“陈小姐,您是说要筑城?”
陈飞雪白他一眼:
“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怎么还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