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然后，往这儿。”白羽蝶按照之前小月教的样式，鼓捣着颜玉的秀发。
颜玉双眸紧盯着铜镜，注视着化腐朽为神奇的一幕。
在黎州注重礼仪的场合并不多，她的发型也多以马尾为主。
“春天是万物复苏的季节。”白羽蝶拿起梳妆台上的蝴蝶金钗，挑了个位置插进去，“也是求偶的季节。”
“求……求偶？！”颜玉觉得这词烫嘴。
小月手捧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是他从园子里刚采的牡丹和芍药，姹紫嫣红，娇艳欲滴。
“郡主，你这是何意？”小月上下打量着盛装的颜玉，话却是在询问白羽蝶，“于家只邀请了你一人。”
“啊？我只是翻墙来看看你的，可没说要见人啊。”颜玉回头着急解释。
白羽蝶按住她的双肩，黠笑道：“你已经在于家了，没有退路。”
“？！”
小月不明所以地看着两人，但从服装上辨别，颜玉才像是郡主。
“郡主，你打算让颜小姐替你去见于怀宁？”小月见颜玉并不知情，便故意将白羽蝶的想法说了出来。
“于怀宁？！”颜玉惊讶地瞪大眼睛，脑海里搜索这个听过的名字，却不是什么好印象。
白羽蝶“啧”了一声，以换衣服为由把小月打发走。
她凑到颜玉的耳边，小声道：“于怀宁有腹肌。”
颜玉瞬间安静下来，不再有怨言，她缓缓转过头，目光灼热，像是偏信长辈的孩童般天真。
“不许骗我噢。”
“我骗过你吗？”
“也对，我相信你。”颜玉想起白羽蝶为了黎州城所做的一切，心中仍是对她感激不尽，若是没有她，颜家将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颜玉真诚的模样让白羽蝶心中生出了愧疚来，她的确是没安好心，想让颜玉代替自己与于怀宁见面。若是相看得好，也算是促成一段美事，若是……
“不知道阿宁还讨厌我吗？”颜玉说完，幽幽叹了口气。
白羽蝶手僵在半空，手中握着她的一缕青丝，讷讷道：“你和他认识？”
“认识啊，他舅父的姑姑是我姨奶奶。”
“……”白羽蝶已经听晕了，“和我说重点，你和他有什么过节，他为啥要讨厌你？”
“他可是我的手下败将。”颜玉自豪地用拇指指着自己，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白羽蝶一愣，目光扫视身形孱弱消瘦的颜玉，并不相信，反问道：“现在吗？”
“当然是小时候。”颜玉心虚地反驳，现在她只有轻功拿得出手了，堪堪几年，两人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时我还不知道要去西北呢，他十二岁就从军走了，我俩没再见过了。”
白羽蝶抹了把汗，这是从小被颜玉欺负出阴影了吧，十二岁就随军，还是柱国的宗族，恨不得到了年龄就去锻炼自己，可见颜玉的欺凌对他的影响有多大。
“那你还愿意见他吗？”白羽蝶也不想逼她，感情的事不是赌博，若是两人无意，反而弄巧成拙，关系更僵。
“等等。”颜玉竖着手掌，满脸疑惑，“我为什么要见他啊？我来这里是见你的啊。”
白羽蝶眼见着计划黄了，也只能和盘托出，有气无力地说道：“我爹想让我和于怀宁联姻。”
“啊？那我堂哥怎么办？”颜玉激动地回过身，一双错愕的大眼紧盯着白羽蝶。
白羽蝶原本想着让颜玉和于怀宁见一面，说不定两人会擦出些火花来，没想到这俩直接就是儿时的冤家。
“八字还没一撇呢，只能另想办法了。”白羽蝶眸底微沉，垂下眼帘。
颜玉心中过意不去，可她也不希望白羽蝶和于怀宁结亲。
沉默良久，颜玉缓缓开口道：“见个于怀宁而已，又不是进宫见皇上。”此刻，她抬起小脸，扬起自己的嘴角，见个男人而已。
两人气昂昂地往外走，刚走出院子没走几步，颜玉的身影瞬间消失在白羽蝶的面前。
白羽蝶茫然地环顾四周，寻找跑路的颜玉。
“我怕。”
颜玉怯懦的声音从白羽蝶的头顶响起。
白羽蝶仰头寻她的身影，此刻的她已经坐在屋檐上。
这个扶不起的阿斗！
一阵清风夹杂着暖意吹拂而来，吹起颜玉垂下屋檐的粉色轻纱，露出了细嫩结实的白皙玉胫，薄纱附着，裹出柔和优美的曲线。
白羽蝶看愣了。
从对面的长廊亭走来的于怀宁也看愣了。
粉色纱衣穿在颜玉的身上仿佛是成仙的桃花一般，俏皮地跳到了房顶之上，明明如此夺目却又怕被发现般害羞。
“颜玉，你怎么跑屋顶上去了！”于怀宁回过神，收回入迷的眼神，冲着屋顶的颜玉不满地大喊道。
颜玉回望了他一眼，惶恐地朝另一边逃去，蹦跳的模样像只受惊的兔子。
于怀宁体态轻盈，想要追去。
白羽蝶立马出声，吸引他的注意。
“于将军。”她温和一笑，像是三月春花，令人心神荡漾。
于怀宁出于礼貌，停下追逐的步伐，轻咳一声站在距白羽蝶几尺的地方，恭敬地作揖道：“嘉怡郡主，下官只是副将，一声‘将军’，抬举了。”
“无碍，以您的实力，这是早晚的事。”白羽蝶打量于怀宁，长相周正，眉宇间有一股浩然正气，宽肩窄腰，一定有好几块腹肌。
这时，于怀宁的随从步履匆匆地赶来，望了一眼面前的白羽蝶，恭敬地低下头：“叨扰郡主和少爷了。”
“何事？”
“是大理寺的人找您，是……是陆少卿。”随从目光闪烁，似乎不敢说下去。
“说，磨磨蹭蹭的。”于怀宁不耐烦起来，带着下军令般的口吻。
“他想请您去一趟大理寺，协助查案，他就在后门等您，说您不愿意去的话，他便登门拜访。”随从战战兢兢地说道，目光担忧地瞟向白羽蝶。
白羽蝶颔首低眉：“看来于将军有事缠身啊。”陆寅查于怀宁，定是查的南梁一役的事，毕竟劫持画舫的幕后黑手还没逮出来。陆寅是李家的人，怎么会真的查自己的贵人呢？做做样子罢了。
“大理寺少卿，陆寅，拜见于公子。”
陆寅清脆的声音从白羽蝶的身后响起，让白羽蝶瞬间一个激灵。